“接。”

陆言掀起眼皮子，两道目光对视上，他的唇边依旧挂着笑，就这么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活靶子就活靶子，他一条命能拉那么多条下去，值了。

宋鹤猛地拉住他的手腕，发出的气音都快破功，“接什么接，你别老是自个下决定。”

接着他向面前的帝王跪下，“陛下，他年纪尚小，做出的承诺尚可稚嫩，做不得真。”

帝王垂首看了他一眼，接着落在陆言的玉冠上，“不小了，行了冠礼就可以为自己说过的话承担责任了。”

“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陆言拱手让礼，帝王见他如此，倒是真心实意地笑了笑。

“他可是你兄长？比起你自个儿他倒是看的比你重些。”也许是陆言的态度让他回忆起了自己年幼时在书院还被夫子责罚的时候，目光不禁柔和了些。

陆言察看出他的态度转变，心里疑惑着这臭皇帝怎么说着说着就有这闲情雅致了。

下朝时间都到了，他不放人在这让所有人看他们闲聊？

可他是皇帝，他能怼吗？

“是朋友，亦是亲人的存在。”是的，他好像暂时还真怼不了。（虽然前面骂急的时候有暗讽过……陆言戳手指中）

帝王像是忆起了过去，那神情按陆今安的话来说就是——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不是毒妇的时候。

在帝王还在缅怀过去时，陆言已经拉着宋鹤起来了。

甚至在他回过神的时间段里，陆言都已经在那堆里选好了要哪几个人了。

笑话，不要白不要，这可都是他的挡箭牌。按他现在的任务等级来说，他一定是需要死的足够悲戚，足够难忘，他叹了口气，随着记忆不断完善，他可是忘不掉上个世界被天道吸收的疼痛感了。

不过幸运的是，他赌赢了。

不然他就真的死翘翘咯。

他看了眼左手拉着的宋鹤，身后围着他的武叔，和玉溪、玉楠这两个孩子，陆言又是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确实牵扯的人太多了。哪怕前面恢复了些记忆，他也能麻痹自己并没有那么快的分离，这样他还能作为陆言，再陪他们一段时间。

可他不仅仅是陆今安，他还是这个世界的陆言，他做不到看着那群悲戚的人们的命运被这个时代无情的踏踩。

他完全可以拒绝皇帝的机会，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的机会，哪怕是摆烂也是可以安然地度过这一生，然后过后随便做件大功就可以让所有人都铭记予他，这样他的任务自然就完成了。

可是他不愿，他不愿意看到那些个绝望痛苦的眼神，他不愿看到那些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刽子手能够寿终正寝，他信佛是因为他相信善恶终有报。

可若是这个世界的信仰背弃他们，他不介意用自己的命再换一条新的信仰。

哪怕这一条路也许会很难走，也许自己会很痛。

以往的陆今安也许在其它世界里会感受不到与那个世界真正的联系，他会觉得虚妄渺无，随时脱离，可当他真的沉下心去感受这个世界时，去体会着这个世界的全貌的时候，无论每个人，还是每条生命都是鲜活的。

他们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人生，既然他的来到就是要改变几个人的话，那又何尝不能把这个蝴蝶效应变得更大一些，起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所有人都能变得更好些。

或许，这才是白月光系统的真正含义不是吗。

难以忘怀的永远是那一刻，为所有人跳动的那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