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还真是……”陆言把自己擦拭干净后又换了一件里衣,然后撑着额头舒了口气。接着弯下腰将地上的被褥捞起来往床上一抛,爬上床时看见自己卡在床隙的剑。

他的目光停在那,脑子里闪过刚刚梦到的片段。

十四,五岁的那个人伤痕累累地坐在那条阴冷的小巷子里吹着风……他的面容已经模糊了,要不是这一次梦见,他都快要忘记那人的模样了。

陆言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手伸进缝隙把剑取了出来。

这些天他的脑子里有很多零零碎碎的画面,有那个被他囚禁的小孩一直在向他哭的画面,还有那个已经瘦脱相的孩子总是一个人在背后默默努力的画面,那个小姑娘应该自由了……至于梦境里那个奇怪的僧人,虽然陆今安现在还不知道那人到底是哪位,但兴许是个有缘的人。

而病房里的那个阴郁孩子总是在窗台逗弄着花,那个隐藏着心意的人陪他走完了那个世界,还有那个世界的爸爸妈妈……

而那个脏乎乎的调皮小子也成为了镇守一方的将领时,他的脸上展开一笑。

安居乐业的民众朝着他祭拜,那个伪装了几层皮的国王成了他的信徒,还有这个世界认识的所有人。

陆言手中握着那把剑抱在怀里,盍上眼皮整理着这几天来陆陆续续的记忆,前几日还以为自己魔怔了呢,关于这些他从来没遇见的人,事,就这么一点点地不断渗透进来,原来这些都是属于他宝贵的回忆。

你问他为什么对于这一切陌生的记忆一点儿也不惶恐,也许是因为这些记忆只是那一段路途中与那些有缘的人所产生的交集回忆,可这并不能代表着他这个人是什么样的。

他可以是陆言,也可以是陆今安,因为——他只会是他。

其实无论是陆言还是陆今安,只要能往前走,不断地往前看,能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不就够了吗。

屋外的月亮很圆,屋内的人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