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耶溪是宗隐早已埋下的棋子。”天奢微掀的眼皮下泄出浅薄凉意。
“不排除这个可能,王兄仔细想一想,倘若耶溪真的是宗隐派过来的,她的目的是什么,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很可能是觊觎兄长的王位,她想效仿紫御圣尊“挟天子以令诸侯”。”见天奢听进去了,缇吻道:“宗隐之前将楼兰秘库的钱财分发给众将士的做法赢得了部分将士的好感,后来又教授他们阵法带领将士们攻破楼兰打了胜仗,若不是因为她是中原人,又是女儿身,只怕威望早已盖过王兄,她这般处心积虑,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们不得不防。”
“你撺掇本王对付她,怀有什么私心?”天奢了解她,正如她自己所言,没有好处的事她从不会做。
“我唯一的私心是希望将功补过,之前跟王兄有过协议,哪知那女子那么难缠,一直待在祭司府不出来,我根本没有下手的时机。”缇吻起身走到天奢身后给他捏了捏肩:“万一真如我所说王兄可否留我在身边?”
“听门口的守卫禀报你方才单独见了勘蚀嘞。”
“他想娶我,自从父王薨逝他就存了这个心思。”缇吻语气微扬。
“你想嫁他?“天奢转身。
“那要看王兄的意愿了。”缇吻单膝跪地,仰头微笑:“嫁他不失为一个好选择,既能避免远离故土,又能成为他的正妻。只要王兄位子坐稳,他就不敢对我如何。”
“也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对你念念不忘这么久。”一只戴着指环的手抬起缇吻下颌:“他妻妾众多,膝下亦有子嗣,把自己当做筹码,王妹一如既往豁的出去。”
“我不把自己当成筹码,旁人也会以我为筹码,既然如此为何不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缇吻笑意浅浅:“王兄可愿成全我?”
“本王要是查到荀儿的死跟你有关,你的下场会比和亲惨烈百倍。”天奢收回手,离开前扔下一句:“你的婢女本王先带走了。”
缇吻站直身体,瞥了眼桌上露底的茶杯,妩媚纯澈的眼眸慢慢爬上了轻蔑的笑意。
……
阎弗爱洁,沾染了水汽的衣裳必不会再穿,为着方便,浴堂早已备好了衣物。她换了身广袖降色薄衫,发束流苏玉冠,正坐在书房里的桌案后听归来的残阳禀报。
“主子,缇吻识破了裴狱的身份,并以此为挟欲嫁他。”残阳垂眸立在台阶下,身姿笔直,黑色劲装包裹纤细修长的躯体,一头长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苍白瘦削的脸颊面无表情,那双漆黑的眼睛波澜不惊宛若一潭死水。
书房里光线晦暗,从窗缝溜进来的热风吹得书案上纸张哗啦啦响,阎弗拿过镇纸压着,心无旁骛地写信。
“让他娶。”阎弗收笔:“事成之前你亲自看守上官泽,绝不能让他跟任何人联系。”
残阳领命退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