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樱回府已逾申时,她步履轻缓地踏入房间,接着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内室,随手撩开一边帷幔凝视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夜醉。似乎想起了什么,司马樱眉目微动,一把捉住夜醉的手臂卷起袖口查看。“红线”消失的无影无踪,白皙光洁的手臂丝毫看不出中过蛊的痕迹。她放下夜醉的手臂,转而自袖中取出拇指大小的瓷瓶放到夜醉鼻下晃了晃,只见夜醉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见床边的人便露出了柔软的笑。
见人醒了,司马樱转身坐在一旁。
“你赢了。”
这是夜醉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他赢了,意味着年初暂时还活着,为了达到目的,她不会现在就杀了他。
“这么轻易认输,反倒叫人不安了。”夜醉卷起薄被靠坐在床头,闻言并无意外,显然结果在他意料之中:“年初在我身边待的时间最久,知道的也最多,他应该对你说了不少。”
“都是一些小事,例如现在朝堂上有哪些人是你的心腹,哪些是中立一派,又有哪些是你费尽心思想要除掉的。”司马樱的目光落在夜醉身上,更准确的说是他的脖颈:“其中最有价值的一条消息关于右相,恐怕任谁都想不到素有廉洁奉公之名的楼相竟是你早就埋在夜殇身边的一步暗棋。”
“传闻与他本人的确有些出入,但懂得变通的人才能更好的立足于朝堂。”夜醉抬手揉了揉额角:“你是通过什么途径给我下的药?”吃食上不可能,房里也没有点燃熏香,那自己是怎么中招的,夜醉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猜。”司马樱说。
夜醉扫了眼司马樱衣摆绣着的白色曼陀罗花纹,挑起的桃花眸染了些许古怪的笑,暗示性的轻点手臂:“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没什么好问的,作为不可控的因素,你从来都不在本座的计划之内。”司马樱言下之意是夜醉的做法根本威胁不到她。
尽管生着病,夜醉这会儿也热了,鬓角浸汗,白皙的颈侧黏了一缕黑发,见着司马樱坐在那儿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愈发想要靠近,盯着司马樱的眸光赤裸又直白。
司马樱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如果你不想再体验一次昨晚的经历最好不要太过放肆,聪明人都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可我不想做聪明人。”夜醉垂下眸子,捏紧了手指,声音带笑:“怎么办呢?”
这话像是在问司马樱,又像是在问自己,可他注定得不到答案。
“明日本座带你去见他。”司马樱起身,态度不容置喙,冷漠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明日是否太赶了,我的病还没有好。”夜醉表现的抗拒,自知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出口的话带了几分委屈:“姐姐这几日早出晚归,总是见不到人影,你很着急?”
“你连出府都做不到。”司马樱冷嘲:“还有闲心管本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