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捧我了，钟老。”

林正军笑道：“说起来惭愧，其实我对医学的了解，也仅限于抑郁症罢了，其他就不行了。”

“术业有专攻，你给大家普及了抑郁症等心理疾病的治疗方法，就很了不起了。”

钟淮南郑重其事地举杯道：“来，让我们一起敬正军一杯！我谨代表301医院全体同仁，向你表示崇高的敬意！”

大家一起齐齐举杯，笑道：“来，敬正军！”

又聊了几句，钟淮南突然笑着问道：“正军，你最近的文学创作怎么样？忙吗？”

“最近，我在创作一部新小说，两个京剧表演艺术家的故事，快写完了。”林正军当即介绍了一番。

“是个好故事……”

钟淮南脸上浮现一抹深沉，道：“不过，我建议，你也写一写对越自卫反击战啊。”

“我虽然在后方医院，但也从一个侧面看到了这场战争的残酷与伟大，我们的人民子弟兵，太了不起了啊！”

“嗯，我腾出功夫来，一定会写，实不相瞒，我大姐夫就是从对越战场上下来的，他们的英勇事迹，的确可歌可泣，只是素材还不够……”林正军笑了笑道。

钟淮南摸出香烟，自己叼起一根点燃抽了起来，又把烟盒扔在桌子上，让大家伙自己取用。

“我几个月前给一个在越南战场上受伤的子弟兵做手术。”

钟淮南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道：“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医生做手术的时候，喜欢和他们闲聊，一则，手术对我们来说是日常工作，很无聊很乏味，二则也是为了放松他们的精神……”

“而后，我听说了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大家都没说话，安静聆听。

“有个连长，他老家在沂蒙山区，那是革命老区也很穷。他为了给父亲治病而向战友们借了不少钱。”

钟淮南轻声道：“他和媳妇结婚不到两年时间，两人感情很好。后来部队调防，他就跟着部队上了前线。在临出发前，他给媳妇写了一封信，特意叮嘱说自己牺牲了，她要好好活下去，找个好人改嫁，也希望媳妇和家人要多想想国家的难处，不要向组织伸手，家里治病、盖房子欠的账可用抚恤金来还。”

“那位连长，在战场上表现很英勇，为掩护指导员而饮弹身亡，留下了一纸血染的欠账单。账单上写的是欠战友们的钱。这笔钱共计620元，一笔一笔的，记得清清楚楚，一毛钱都不少。”

“在他牺牲后，他的家人拒绝了战友们的捐款，用抚恤金和变卖家产的方式还清了这笔债务……”

房间里，气氛突然沉闷。

大家都说不出话来，很多人眼圈都红了。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