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雨兰屈膝行了个深蹲礼,柔声问候道:
“左先生有礼了,多亏有先生,这京韵楼才能如此红火,这许多时日,小女子一直心存感激,却不得机缘与先生当面道一声谢,今日竟得幸偶见,请受小女子一拜。”
左先生慌地摆手,待要上前扶起,又恐冒犯。
一时进退不得,忙躬身还礼,口中只连连道:
“不敢不敢,宁姑娘快快请起。”
他低头弯着腰,起身时耳朵尖泛起红晕,心砰砰地直往嗓眼蹦。
左先生当年在老家本有一桩口头婚约,也是父母之命,从小就约定的娃娃亲。
他原想着中了举之后,再回去娶亲,哪知一次不中,二次也不中。
左先生长于诗词歌赋,于科举八股不甚擅长,屡试不中,便犯起文人才子的倔脾气,发誓不中便不返乡,宁愿四处流落。
往家里送了一封信,让那未婚妻别等自己这个落魄秀才,早日另择良人婚嫁。
哪知道那女娘子是个认死理的,纵然没见过几回,一颗心却死死地拴在这左中言身上。
一年拖一年,熬成了老姑娘,大概也受不住旁人闲言碎语,心中抑郁,一场风寒,没救过来,竟是香消玉殒,丧了性命。
左先生那时云游四方,等收到家里的消息,那姑娘坟头草都长了几寸。
他本就是性情中人,有些拧脾气,愧疚之下更是冷了心肠,竟是拖到了三十多岁,还未娶妻。
今日见了宁雨兰,雨打娇花般一个含羞带怯的美人,偏偏自己又与她神交颇久,早就心生倾慕。
一时竟是半辈子压抑的多情,都化作了眸中的水光,只看得宁雨兰浑身被火燎了一般,热辣辣。
宁雨兰一直以为与她合写画本子的是个老朽,哪里知道竟是个三十来岁的清俊秀才!
长身玉立,肤白貌美,意外之下,半含羞涩,却又忍不住多看两眼。
两人竟这般相对顾盼了好一会儿,眼神交缠,一个耳朵红晕直往脸颊上爬,一个眼底流波光彩四溢。
惜宁左看看,右喵喵,心里暗暗称奇,一时倒生出个念头来,只不能明说。
便轻笑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