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说,祖母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一定会好好儿的。”
郑子安因为在北境的边关戍边,流放的旨意到的比较晚,他是二月初才从北境出发的。虽说是流放,但押解他的官兵都是自己人,一路虽然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却也没有受到什么磨难,连个山匪都没遇到,更别说刺杀了。可他刚到泗水县的泗水河边,就看到衙役朝着父亲身上挥鞭子,他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先一个飞踢,把人踹开了再说。
郑长庚对于儿子的这种操作,并没有呵斥,自家人,私下怎么骂都可以,现在,必须要一致对外。
在泗水县这种小地方,除非县太爷出马,不然衙役就是这里的天王老子,从来只有他们想收拾谁就能让谁脱一层皮的,还没被这么下脸子的时候,挥起鞭子就要反击。郑子安还没什么动作呢,押解他过来的士兵就撸起胳膊挡在郑子安父子面前,凶神恶煞,像是索命的厉鬼。衙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对面可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士兵,在气势上就生生输了一截,再加上人多上又比自己多,才不过坚持了一息,就丢盔弃甲、屁滚尿流。
父子两人也不讲究,都是罪臣了,也没什么好讲究的,在河堤上一坐,就聊起被流放后一路上的遭遇,在听到妹妹在遇到刺客奋起抵抗时,心揪起来的疼,却也长长舒了口气。心疼自己妹妹承担了不该承受的责任之余,也庆幸当初妹妹磨着自己教她拳脚的时候,自己认真对待了,不然,自己估计得去地下,找妹妹赔罪了。
“原来薇薇这么厉害。”郑子安长腿长脚一伸,往堤坝上一躺,放松过度紧张的身体。从接到流放的旨意开始,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担心祖母和爹娘身体经受不住流放的跋涉之苦,担心妹妹在路上会被人欺负,担心会被地方的恶霸欺负,担心......
还好,家人都好好的。
“父亲,你说瑾亲王救了我们一家?他有什么意图?”郑子安原本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读书不上进,实在没有办法才选择了从军指条路,在军营其实也没学会多少尔虞我诈,毕竟,将士们每天思考的是如何苦练功夫、抵挡外敌,哪还有功夫陷害你之后再贼喊捉贼。
可是,自从被流放之后,他开始思考问题,父亲那样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人尚且不能全身而退,自己粗枝大叶又如何能护佑家人。所以,在得知瑾亲王也掺和进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别有所图!
在得知韩庭轩还亲自送妹妹回烂泥村后,郑子安的眉毛皱的更深了,这小子,绝对别有用心!
“那父亲,接下来,该如何?”
“静默,以谋后动。”
郑采薇站在书房里,看着父亲和哥哥曾经用过的砚台发呆,父亲喜竹,经常用的是一方雕刻着墨竹的端石砚,哥哥不喜念书,却也有一方心爱的砚台,上面雕了只傻兔子,据说是他自己选的石头,自己刻的。
“薇儿,家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可以开始炒菜了。”
“好。”郑采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转身去了厨房。
搬新家,也称乔迁宴,需要宴请宾客,在新房里吃吃喝喝一整天,俗称暖房,暖过的房子就可以正式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