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夫人本人,又落得温柔体贴之名,明里暗里都占尽好处。
方知雨的躲让,令程夫人的手僵在半空,笑容也僵了僵。
转身时,她又变了脸色,笑道:“妾替淮王进去瞧瞧。”
淮王点头,算作认可。
但方知雨一个闪身,挡在主屋门前,“太小,容不下。”
程夫人又僵了僵,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长辈模样,“世子妃可能不知道,女眷生病,男子是不便入内的。虽然那是王妃,也不能让淮王进去,万一过了病气呢?”
她怎能不知?管家世家的后宅都有这劳什子规矩!
方知雨冷眼,“我说的不是屋子小,而是心。王妃自京城随王爷支藩淮南,身边无亲无友,心的位置很小,小到只装得下夫君和儿子。”
程夫人尴尬地笑了笑,回眸看向淮王,委屈极了:“妾……只是好心。”
淮王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这些年他在淮南,在淮王府,除了太妃能指责几句,谁敢当众让他丢脸?
但好像……世子妃讲的也在理。
屋中那个女子,微时便嫁他为妻,随他吃苦,伴他受难,替他谋划,虽然后来……
但毕竟此事关乎生死,确实是他忽略了。
方知雨瞧着淮王神色几变,程夫人又阴阳怪气,心头一怒,忽的从阶梯往下移步,把程夫人逼得退了一步。
“为免母妃心郁之症加剧,我就守在这心房门口,任谁都不准,也不能再伤她分毫。”
她不是个凡事强出头的人,特别自己孤身远在淮南,就更不应该站出来管人家的家事。
可昨夜促膝长谈,她从王妃闲聊之中读出了些许孤寂,些许无奈,还有些许困顿。
这一切,都令她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不是当下,而是五年前。
五年前,她们母女三人在定国公府整日被那些旁支女眷欺负,娘亲也是那样孤独无助,和现如今的王妃一样。
那时候,她用拳头打破了很多人的头,用脚踹断了很多人的子孙福,也挨了很多打,吃了很多亏,却护住了娘亲和妹妹。
如果可以,她想再护一次。
僵持一时半刻没有出路,直到主屋里的良医正退出来,方知雨才让到旁侧,抬头朝里张望。
良医正见到淮王,立刻上前行礼,“淮王安心,王妃已经无碍,只是尚需静养。正如世子妃所言,无人叨扰才是最好。”
这话……不像是良医正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