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世子妃,难以接受这突然而来的噩耗。
他能做到的,仅仅只有在她身旁陪着。
让她再多看看她所爱着的祖母。
此时的季子晋已然从那病态的痴狂之中挣脱出来。
皇太后倒下那一刻,他脑海瞬间一乱。
自小他虽同皇祖母不亲,可他身为人,定然不可能是那冷血动物。
季子晋拖着沉重的步伐,想要去靠近那无声无息躺着之人。
谁知还未走到床榻旁,芙礼瞪着她那双星眸,眼里一片愤怒,撕心裂肺地吼道,“你还过来做甚!”
“祖母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你可满意了?”
皇祖母的病情哪里能经得过这一气!
她强撑着从殿中走出,为护她而训斥着季子晋。
可那季子晋……
这会他已然没了在外的嚣张且狂傲,只剩下无措和怔愣。
不敢反驳,也不知该如何去反驳。
周身除了芙礼哭泣声,其他人都不敢出声说话。
直至太医以及被通知而来的皇上、皇后赶到慈宁宫。
殿中才多了些声音。
太医踏入殿中,还未上前探诊,瞧见榻上之人苍白如纸的面貌,心中已有定数。
“徐太医,你快救救祖母…快救救她…”
芙礼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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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医只好上前,大致的查看一番,随即摇了摇头,叹着气,沉重地对着季德庸说着,“皇上,太后她……驾薨了!”
“咚——”
话音刚落,随之而来的是宫女、太监猛地跪地的情景。
而季子晋在听得这话之后,眼神空洞,犹如一片死寂,金贵的膝盖也在此刻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下一秒。
季德庸气愤地抬脚踹向他的胸口,怒斥了一句,“逆子!”
任季子晋如何倒地,这会也没人敢上前去扶他。
这是他该受的!
太后病重,本该静心修养之,他却闹到慈宁宫而来!
欺辱太后最疼爱之人!
且逼得太后气倒在殿前。
忤逆不孝这四字,太后骂得丝毫没有错。
今日他所做之举。
终归会害了他自己。
……
皇太后突然驾薨。
宫里原本为了太后八十大寿而挂上的红绸缎、红灯笼……此刻都被卸下。
喜庆的场面都消失殆尽。
周身只剩下无限的宁静。
从慈宁宫离去。
芙礼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
直至被燕寒扶回自己的殿中,她才彻底崩溃开来,不过形象放肆地大哭着。
生离死别的哀感涌上心头。
她猛地钻进燕寒的怀中,声音断断续续,同他说着不愿接受的事实。
这般模样,瞧着着实令人心生怜悯。
燕寒心疼她,可却也无能为力,他没办法替她改变这个突发的事实。
生死由命,并非他所能为之。
他现在才明白,为何皇太后走前看他的那一眼,带着沉重又复杂之意。
那是蕴藏着无尽托付的一眼。
“昭昭,祖母虽走了。”
“可她直至最后,最关心最袒护的还是你啊。”
“她定是希望你能不被困住,该是肆意又洒脱地活着才是。”
“今日你可这般伤心,可在我怀中肆意无阻地放声大哭。”
“但明日,你可要振作起来,让祖母看到昭昭是笑着送她离开,而不是痛苦的,好吗?”
他知道失去亲人很痛苦。
也不愿看到芙礼一直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之中。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开导,一遍又一遍地哄着。
她眼圈泛红,哭声虽渐渐小了下来。
可那晶莹的泪水还是一直顺着脸颊缓缓滚落。
燕寒抬手轻柔地替她擦拭掉,低沉微哑地问着,“昭昭可还继续哭了?”
她许是哭累了,整个人瘫软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