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父皇会在第一日就宣他进宫责问,却不想他除了在朝堂上听大臣们为此事或谈论或争吵之外,没有分任何眼神给他。
这更让贺兰珹心中忐忑,甚至觉得头顶悬着一把闸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也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落下。
到了真正落下这日,他也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许多关键人证他都已经处理了,牢里那些也没开口,即便有账簿册子,更多也只是同卫家瓜葛。
与他这个皇子有何关系?
可面对贺兰昀这副嘴脸,贺兰珹心里还是忍不住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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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一声:“皇兄好手段,置身事外看笑话的感觉如何?”
贺兰昀微微一笑,将人前谦和的态度保持得极好:“四弟说笑了,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事关国本,我忧心还来不及,怎么会看笑话?”
“听母后说父皇如今为了岭南一案,这几日都没踏足后宫,几乎都歇在御书房,四弟难道就不担心父皇龙体吗?怎的与我说这样的玩笑话?”
贺兰珹气得嘴角微抽,恨不得上去给贺兰昀一拳,撕开他这张伪善假面。
都害他到了这种地步,居然不放过机会明里暗里,话里话外要刺他一刺。
贺兰昀,你等着!今日之耻,他日必定百倍奉还!
高太监察觉门外交锋,赶忙过来打圆场加催促:
“太子,四殿下,怎的还在这里候着呢?陛下还在御书房里等着呢。”
贺兰珹冷哼一声,率先迈步进入御书房。
贺兰昀嘴角噙着笑,毫不在意他的失礼,掀开衣袍从容不迫地踏入门槛。
南帝高坐书台之上,年逾四十五,黑发间隐约能看到些许银丝,依稀能瞧见下面两个皇子与他相似的眉宇。
太子模样更像苏皇后一些,眉眼偏柔和了,贺兰珹的眉眼则更像南帝,尤其是长大之后,是以这些年来南帝对他有所偏爱。
可如今他看着面前这两个孩子,只觉心塞得厉害。
南帝藏起情绪,随手展开手边的奏折,觑了贺兰珹一眼,似随口一问:“眼下这样青黑,没睡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