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那些走了的亲朋故旧,他们都会理解的。
为了让活着的人能够更好地活着,必须给予王家一个名分,有了名正言顺,王家和二哥才都是安全的。
至于婚礼,得等守孝期满再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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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大的权力、极大的荣耀,也意味着极大的风险。
离开青州前,我和二哥有过一次长谈。
走到现在,二哥显然是做不回普通人了。
他和两个子侄,都必须有强大的力量保护着,才可以安然。
如今,除了不断强大,再无别的选择。
所以回到南国最重要的还有,得尽快将两个子侄送回二哥二嫂身边。
一旦南国战事平息,南国的朝廷未必愿意他们回到河洛,而他们在南国,我却未必能护住他们。
只有早早将他们送到青州,送回二哥身边,我才安心。
与此同时,二哥派出去寻找河洛前太子四弟的人马回来了,说他愿意起兵回燕京夺回王座,未来,他将与二哥割据一方。
青州,暂且留出了喘息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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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青州城的时候,无缘无故地刮起了大风。
风吹过田野,吹过草地,吹过溪流,吹过洒满我儿时欢声笑语和汗水的每一个角落。
我知道,是爹娘,是师尊,是兄嫂……他们来送我了。
他们要看着我离开,因为,从此,他们只能活在我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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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着,为了让爱的人好好活着,我们都学会了隐忍和妥协。
想来,二哥和我是在一夜之间明白这个道理的。
我们甚至不用说出来,就在那一刻,同时飞速地成熟,也日渐苍老。
二哥不知道的是,时至今日,功名利禄和富贵荣华于我而言,都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不再值得追逐了。
反而是普通人的人生,令我心生羡慕。
我从心底里羡慕他们更容易带着爱活,陪着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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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言回到锦官城之后的十五日,我也回到了锦官城。
这个再也不能成为故乡的他乡。
未与他同行固然是事出有因,但更因为我不想接受南国群臣的欢迎,更不愿意参加南国盛大的庆功宴。
他们欢喜之时,正是我悲痛欲绝之时。
不同道,已再难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