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火把到处都是,兵士们的尸体并排置于柴堆上。
我仍然搂着雷子不肯撒手。
王平和林二娃不敢劝,子言缄口不言。
二哥走过来,他并不急于将雷子从我怀中拉开,而是用他那粗犷的声音温言细语:“嫣然,我们,让雷子走吧。”
雷子要到哪里去?
我不是在这儿吗?
我眼神迷离地望着二哥,又低头盯着怀里的雷子。
我在这儿,雷子能去哪儿?
我不让他走。
他这一次走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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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蹲了下来,指了指远处的柴堆,轻轻握住我的手。
他的声音嘶哑,他的目光游离,他的痛楚分明,他说:“嫣然,得让雷子走了,再不走,他一个人就该孤单了。”
“我不要雷子孤单。”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成串成串的眼泪。
我徒然松开了双手。
看着二哥和王平抬起雷子,将他放在柴堆的最上层。
熊熊烈火,点燃了柴堆,再一次带走了我最亲最爱的人。
熊熊烈火,也再一次点燃了我刻骨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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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卢洪带着不足两万人马逃往燕京,正是兵疲马倦之时,理应乘胜追击。
我索要人马未果,气得就要与二哥厮打,二哥边挡边问:“你去追卢洪,喜妹怎么办?你不得早些回去给喜妹和孩子一个交代?”
喜妹和她的孩子?
犹如一个惊雷响在我耳旁。
这可如何是好,上一个坏消息还没有消化,新的坏消息又来了。
喜妹,她承受得住吗?
见我总算慢了下来,二哥直言正色:“嫣然,穷寇莫追,我们现在没有乘胜追击的能力。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卢洪。”
旧仇未报,又添新恨。不放过,绝不放过。
卢洪,纵尔逃到天涯海角,我寒嫣然也必取尔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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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月光里,是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的雨滴,我数着它们,就像数着天上的星星。
想起一个月前,南国宫廷之上。
“世子妃寒嫣然与其兄寒皓然求见南国王。”我面不改色,铿锵有力。
“宣世子妃及其兄晋见。”高公公声如洪钟,即使站在殿外,也清晰可闻。
高束发冠,身着银色铠甲和黑色铠甲,我兄妹二人步履沉重地踏入南国王廷,掀起铠甲跪下。
“儿臣寒嫣然恳请父皇恩准,愿与吾兄寒皓然同为南国大军先锋,阵前御敌。”
殿内一片寂然。
他们应该没有忘记,多日前,对我父兄惨死视若不见,不肯援手。
如今,南国有危,却是我兄妹二人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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