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数日,修卫的奏折便八百里加急送入了锦官城。
他痛心疾首地斥责南国诸臣对河洛之举的麻木不仁,又历数朝廷对储君的猜忌之危,言辞之间直指圣心纵容,才有群臣的不敬。
圣上听得火起,盛怒之下,劈手夺过高公公手中的奏折,丢了出去。
多年来,修卫虽身为武将之首,却总是礼贤下士,凡事都退让三分,常让人忘记他的孔武有力和杀伐果断。
如今,孤身公开站队孤立无援的世子,倒让一干朝臣对他的义正词严多了几分敬佩。
就连南国圣上,丢出他的奏折之后,静下心来,也立时有了动作。
传旨即刻向河洛发出问询国书,同时急召了子言连夜入宫,好言相慰。
自此,子言早出晚归,奔走于多方。
雷子和二哥去兵部帮忙。
我则在世子府对百余名侍卫集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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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在世子府邸舞刀弄剑了。
世子府邸的一百六十名侍卫,功夫都不错,但冒尖的人有限。
虽说外界尚不知即将兵临城下,但府中众侍卫早已摩拳擦掌。
自古英雄出少年。
集训不过三日,他们竟然面貌一新,令我们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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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一晃而过,夜,却十分难熬。
悲伤常常在入睡前肆意张狂。
凌晨醒来之后,依然不肯退让。
我的世界,到处弥漫着它们肆意虐杀之后的气息。
裹挟着浓稠的血腥,令人挣脱不得。
一个又一个并不清晰的梦里,都是爹娘、师尊二老的面容,令人心痛的惨白无力或者令人害怕的鲜血淋漓。
不过数载,凡我所悦,尽皆有失。
仇敌之举,犹如凛冽之刀,从一寸寸肌肤划开,找到最疼痛之处,刺出最致命一击。
侥幸活命,伤口却深可见骨,久久不肯愈合。
同样的,过往的每一个温馨画面,是另一把软刀子,让看似完好的血肉支离破碎,分散在世子府的花间草丛。
甚至,黄风铃下,我还能清晰地听到汩汩的鲜血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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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和忧伤,就这样任性地占满了我的日子,使其分崩离析,再不复从前。
我不停地告诫自己:“醒醒吧,寒嫣然,悲伤没有用!眼下的每一个难题都要你,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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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还是止不住地悲伤。
人一空下来,泪水就是打开的闸门,势不可挡地扑进我的世界。
顷刻间,它们变成一眼望不到头的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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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姑姑吗?”
一个稚声稚气的童音响在身后,我一回头,一串晶莹的泪珠洒在那孩子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