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母后留我二人用过晚膳,回府时辰尚早。
正是晚霞满天,漫天橙黄。
回房脱下华服,顿觉神清气爽。
出来见他一脸坏笑,知他笑我的勉强讲究。
索性二话不说,携了他跃上房顶,又叫喜妹扔上来两个厚软的草团。
一左一右斜靠着山脊,夫妻二人,享受这余晖之下的浪漫。
“你看。”他指了指天际。
天边,那一轮骄阳一改午时的干练,懒懒散散,不肯退场。
像个顽皮的孩子,一边走,一边还随意地挥着手,将霞光满天泼洒。
让山川染了色,给云彩披了金,令墙瓦晕了彩。
太阳的画技十分了得,它将五颜六色打翻来,肆意混合。
云烟、浅蓝、明黄、金橙……浓墨重彩,信手一舞,天地瞬间,美如一幅长卷。
就这样了,仍不甘心,又伸了伸懒腰,将自己的小手指微微探了出来,随心所欲地勾勒起另一幅画来。
大有此画毕,彼画起之意境。
兴致高昂之作,叫人看了,只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末了,还调皮地露出半个脑袋来,大大方方向人间挥了挥手,才又懒洋洋地溜走。
独独余下我在房顶,听着子言的解说,在惊叹之余,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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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满天的霞光,盛世的美景,我赞不绝口:“江山如画,江山比划美。”
子言,双目含情,盈盈浅笑。
他说:“这样的日子还多呢,嫣然,我陪你看,你陪我看。”
“好啊。”做梦一般,两两对望。
这才是,最配黄昏落日的自在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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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余辉西下,天边泛起了蓝灰。
“你我总算好事多磨,终能得偿所愿。”
他迟疑了一会儿,又说道:“你可知,你爹爹的奏折早就到了河洛王宫,不过是,在我南国求亲使团到了宫中,那奏折才派上用场。
我的阻力并非只来自你的父亲,河洛王也希望借船过河。
他为何如此我尚不了然,却也明白,你们一家在河洛……嗯……不如人们料想得那般如意。
嫣然,我好歹是南国世子,一国的储君,有我在,有南国在,总会让你和你的家人多一份保障。”
他诚意满满,心意满满,我只顾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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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眼一挑,胸有成竹,“从今往后,你只管安心地在南国过好日子。
再有几年,我寻个合适的机会促成两国在西宁边境会谈,那时,我们再一同跪拜爹娘。”
我睁大眼睛,乐呵呵地道谢:“谢谢,子言,谢谢你。”
“如何谢我?”他就手搂了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我捉弄地卷了他,翻身落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