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恕无病斗胆,不敢应命!”
“为何?”
“殿下,无病此时,不过诏狱内的一个钦犯,自身的性命尚且难保,何来的本事,还要去解救晋王?”
徐恪此时所言,还是跟程万里、李义说的一样。
李缜端起那只黑色的大碗,喝了一口里面的温水,只觉味道甚是苦涩,仿佛还有一股怪味,与他王府内冲泡的“杭州龙井茶”,不啻天壤之别,然李缜也并未蹙眉,而是反问道:
“你是不是想说,因为晋王之故,你被天子下旨,判了一个‘私通妖类’之罪,你原本无罪,却无端被夺职下狱!如今,你官职未复,冤屈未伸,凭什么就要冒性命之险,出城去解救晋王?”
“……”
徐恪并未答话,而是低下头,顾自拿了黑碗,也喝了几口碗里的温水。这些水都是明月从诏狱中央的那头水井中打来,因为水井久处于阴气深重之地,是以水里总有一股怪味。
徐恪喝水之际,仿佛又想起了,在那一条命轮中,他曾与胡依依、姚子贝等人一道生活,虽然他们每日所喝的温水,尚不及此时他黑碗中的井水,然那一个多月的生活,却是他久久无法忘怀的快乐。
李缜又接着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象晋王这种人物,既然落入了陆火离之手,索性死在了那萧国国师的手上,倒也落得干净?省得日后,再有人暗中监视你、陷害你,处处要置你于死地?”
徐恪抬起头,随口答道:
“难道不是么?”
“糊涂!”李缜随即话锋一转,便道:
“大丈夫行走于世,当心存大志,岂可自误于芥蒂小怨?”
“……”徐恪低头不语,心道,晋王一心要让我死,非但陷我于诏狱之内,还专门送了一颗“眠花丸”进来“犒劳”我,这些难道还是“芥蒂小怨”么?
李缜见徐恪不语,遂接着道:
“无病,你道本王这一次专程进诏狱来看你,是让你去解救晋王么?本王实话告知于尔,本王要让你救的,并非是晋王!”
“哦?殿下还想让我救谁?”
李缜放下了黑碗,脸色一正,侃侃言道:
“本王想让你救的那个人,他姓徐,名恪,字无病!在本王眼里,他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他年纪虽轻,却能以匡扶天下为己任,以造福黎民为所求!他为官刚正不阿、清正廉明,他行事不畏权贵、锄强扶弱!他堪称百官之楷模、为人之典范!不知这个人,你可还认得否?!”
“殿下,无病区区一介草莽,如何敢当殿下如此谬赞?”徐恪听魏王竟能如此评价自己,这一刻,他心中也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感动。
能得这位闻名朝堂的“铁面王”如此夸赞,试问满朝文武中,能有几人?
“别的话本王不想多言,本王今夜就只想问你一句,本王心中的这位‘徐无病’,你到底,愿不愿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