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儿？”零予出现后就一直盯着她不说话，林轻绵只好主动开口，怎么说对方都是为她而来的。

不是林轻绵过于自信，而是零予不再掩藏自己的内心，林轻绵很容易看见他内心纯净的一面。在零予身上，林轻绵感受到了很多情绪，欣喜、怀念、悲伤、不舍还有不知对谁的憎恨。

“我来见你……”零予看着林轻绵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忍着悲伤说完了一句话。“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什么最后一面？”林轻绵视线死死锁定在零予身上，看着他流泪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一紧。

林轻绵极力忍耐着情绪，她知道自己此时状态很不对，但就是控制不住会难过。就好像跳崖那晚一样，心里堵堵的特别难受。零予沉默着不敢与她对视，并未发现一向冷情的那双眸子，眼里的泪花怎么也藏不住。

在索桥尽头晕过去后，醒来她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里。房间很大，除了没有窗，里边应有尽有，零予是林轻绵在这里唯一见过的人。门外有守卫严防死守，他们尽职尽责，外边除了交班什么声音都没有。

零予的到来是出乎她意料的，但他说的话却更让人难以捉摸。林轻绵能猜到零予不是人，却怎么也想象不出他说那句话的意义，因为她知道他的“最后一面”意味着什么。

“夜阑很爱你，真的非常非常爱你！你永远也无法想象他为了你所做的一切，你看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你们是天生一对，因为我就是结果。”零予一上来就替夜阑深情告白，这让人的疑惑更深了。

“你和夜阑什么关系？”林轻绵也只是试探，她知道问不出什么，但说不定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点什么，但她得失望了。

“抱歉，关于我和我知道的一切我都不能告诉你，只能你自己去寻找答案。我能待在这个世界有很多限制，就像你看到的，我的时间快到了。”林轻绵盯着他忽然皱眉，零予特意给她展示了一下消失的“特技”。

“我们还会再见吗？”零予知道的很多很多，对于她还有夜阑，甚至是这个世界，林轻绵希望下次再见时他能将一切告诉她。

“万国寺我不是故意消失的，那是我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我也很害怕。”零予答非所问，他预感到自己的使命应该要结束了，但不是此刻，所以他想和她多说说话。

“你什么时候会离开？”看样子零予还能控制自己，林轻绵并不觉得他这么容易消失，应该还有什么事没做完。

“我不知道。”零予刚说完，身体就慢慢变透明了。

林轻绵眼疾手快想要抓住他却也扑了空，因为零予并未露出别离的伤感，因此她知道他还在这儿，只是她看不见他，这多少让林轻绵有些心安。

“神女，年长老请您去冰室一趟。”门外突然传来传唤声，林轻绵整理好情绪拉开门。

“何事？”从她醒来至今，给她送饭食的女子都在喊她“神女”，林轻绵拒绝无果也就随她们了。

灵笼山待她确实不错，除了关着她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房中唯一的玉石桌上堆满了书籍和画册。这段时间她倒是长了不少见识，也对蓬莱、昆仑、不周山等异世界多了些许了解，以及对信仰之力更加没有好感。

蓬莱的书册与外界真的不是一个层次的，多是玄幻奇特的传记和秘籍，至少对于他们普通人来说那是志怪小说类的读物。

其中有一本《圣女志》，里边记载了圣女的由来、能力、职责和禁忌，后面还有各届圣女对工作的反思和心得。林轻绵看了嗤之以鼻，那些教条字字都令人反感。特别是圣女的反思录，上边都是为自己无能忏悔的内容。

作为医者，从那几乎窒息的文字中可以看出，她们内心都十分压抑。圣女也是人，她们也有感情。在外人眼里，她们每日都过得很滋润，却没人知道其中的苦。

修习神力与礼仪、祈求神意、祷告……圣女祈祷预言是需要消耗极大的神力和精力的，因为她们的能力有限，但每日的工作量数不胜数。

曾经圣女是离世俗遥不可及的神职，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圣女，她们会在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地方与蓬莱的圣女交流学习，回国后为国家献出自己的力量。

可自从五十年前蓬莱陨落后，他国的圣女一届不如一届，直到神力枯竭再没出现过有能力的少女。只有北境仍旧保留圣女一职，虽然其他国家想派人过来学习，但奈何已经没有能人了。

北境的圣女也逐渐没落了，她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完全没有自由可言。即便是畜生都有休息的时候，而这些受万人敬仰的圣女，除了拥有至高无上的虚名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