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一)夜话,无稽之谈

芸生大陆,日月星辰,坤灵碧落,日新月异,一派欣欣向荣。

大燕朝,宣齐二十年。

“常胜将军”班师回朝,当今圣上龙颜大悦,遂下旨实行减税政策:轻税入官,免征一年土地租税。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大燕正值太平盛世,政通人和,百废待兴。

槐月的夜,微凉。明月皎洁,万籁俱静。万家灯火在黑夜里闪烁,似天上耀眼的星星。

“我回来了……”浅浅一声呢喃逐渐被黑暗吞没,然后随风又陷入了沉寂。

京都一雅致小院还亮着灯火,幽幽的烛火在风里摇曳,忽明忽暗,暗示着主人内心同样不平静。

哒哒哒——轻缓的女子脚步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少女辗转难眠,起身随意披上一件外衣,柔荑抵住屋门。嘎吱——浅淡的夜色打在脸上,借着里屋烛光,依稀能看清少女的模样。

姑娘十五六岁模样,细腻娇嫩的脸靡丽阴柔,鼻梁秀挺,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那双顾盼神飞的眸子幽深平静,似一道无底的深渊。乌黑靓丽的长发慵懒地披散于双肩,整个人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给人一种神秘朦胧的感觉,在夜里更显孤寂。

少女是相府林家的嫡女,名轻绵,身份虽尊却不从不受人尊敬。整个京都的百姓都知道,相府嫡女从小在乡下长大,将笄之年才被接回相府,其貌不扬且粗鄙无知。

二小姐林瑾瑜温婉贤淑,才艺双全,琴艺还受到圣赞。长相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美女,是庶女着实是可惜了。

殊不知,他们口中的“草包”其实名不符实,她只是懒得回应,毕竟她确实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她眼中从没有情欲,心底只有无尽的一片静海,任何人都无法触及令其泛起涟漪。

“小姐,睡不着吗?”丫鬟见林轻绵卧房点了灯,便煮了壶新茶端来,入目就见人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盯着枯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来并未听到有人说话。

“夜里凉,小姐您还是回屋待着吧,莫要染了风寒。”来人还是小心地嘱咐了一句,一双杏眼盯着眼前的少女,在夜里更显水灵,红润的双颊有两只小酒窝,笑起来很可爱。

丫鬟名叫云萝,是林轻绵的贴身丫鬟,也是个爱操心的姑娘,比起同龄人要成熟很多。云萝懂事细心,对自家小姐十分尊敬忠心。对她来说,林轻绵既是主子也是妹妹。

林轻绵动了动,抬头见云萝已走至身前,拿了件大氅子披在她身上。有好久没见过那张笑脸了,想到她最后的结局,林轻绵内心有些复杂。不动声色地收起情绪,她很是生涩地叫了一声:“云萝?”

“小姐,怎么了?”云萝有些紧张,小姐性子冷,也让人捉摸不透,但她能感觉到今夜的小姐有哪里不一样了。

或许感觉自家小姐少了些许锋芒,她踌躇着上前几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巧的脸上满是纠结,皱起了眉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作何吞吞吐吐。”林轻绵最看不得人这样,特别是她目前心情不是很好,实在没有余力去猜别人的想法。

云萝见小姐脸色不对,知道林轻绵不耐烦了,忙说:“小姐,您莫不是在想沈公子?沈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是没错,待人温和有礼,若要成为姑爷您是不是再想想?”

“我何时说我要嫁与他了?”林轻绵语气淡淡,可云萝就是听出了她话中的疑问。“本就是无中生有的无稽之谈,我为何去挂念?”

“当初沈公子求娶之事传遍了相府,大家都认为你们两情相悦,成婚之时指日可待了。”说这话时,云萝满脸的不赞成。

“我可从未与谁有情。”林轻绵说这话时有轻微的停顿,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为何会有些心虚。

林轻绵对沈林风的态度确实说不上好,还不如一个下人熟络。若是仔细观察,你就能看出来其中的不屑。尽管云萝大大咧咧,她还是看出谈起沈林风小姐神色中的厌恶和不耐烦。

“沈林风这人道貌岸然,奴婢还见到他跟二小姐举止暧昧,实在不是姑爷的人选。小姐若是要退婚,奴婢百分百赞成!”看林轻绵并不在意沈林风,云萝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云萝最担心的就是林轻绵了,她从不对人亲近,沈林风是她能说得上话的人之一。小姐在府中向来不受重视,二小姐装模作样亲近小姐,她看得出来小姐是懒得计较,但她就是看不惯府里人欺负自家小姐情感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