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坛子不太经踩。”
她脚步猛然一顿,背对着他站在原地,周围风声忽急,一下一下吹着她的裙摆。
她长睫颤了又颤,随后抬脚朝着屋内走去,片刻之后端着温好的酒出来。
“温酒已凉,宜少饮。”
“有酒就不错了,还管它是凉是热!”
叶问荆抬手接过酒,随后将手中的琴谱递给她,眸光复杂,带着笑意开口。
“天下最全的琴谱我为姑娘寻来了,姑娘今后便能弹遍天下韵曲!”
柳清瞳抬手接过琴谱,铺开长卷,指尖摸着竹卷上的凸痕,一寸一寸的摸着,闭着眼睛笑了起来。
“好美的曲子。”
叶问荆眼眶一下红了,看着那卷被萧四一笔一笔刻下的琴谱,压着泪意开口。
“是,很美。”
他的爱意太美,也太隐晦。
他猛然拿起手中的酒仰头喝了起来,待饮完后,红着眼睛站了起来,拿着腰间折扇打开,悠悠开口。
“我与朋友约好,要一起出去闯荡,誓要干出一番大事来,此去山高水长,可能不再回来,还望姑娘勿要挂念。”
柳清瞳指尖一缩,长睫轻颤,喃喃开口。
“不再回来?”
“不再回来。”
院中冷风不断吹着两人衣摆,凉意瞬间翻涌成殇,谁也没有再说话。
良久之后,柳清瞳抱着琴谱点了点头。
“好。”
墙外,叶昭榆仰头靠在墙上,指尖抠着墙皮,看着阴云密布的天幕,双眼空茫。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天下最全的琴谱,是他一笔一笔刻下的情谱。
身不由己,怕误人终生,于是未敢宣之于口。
想排除万难,给她万全的爱,可一诀别,便是死别。
此种相思,最是无解。
她苦笑一声,表哥啊表哥,何时动的心我们竟不曾知晓,如今我们刚知,你已相思入骨。
深爱藏在了最深处,未经排除万险,谁都不能触碰,连他自己,也不能。
“啪”的一下,叶问荆蓦然从墙内跃出,她敛了所有心绪,抬头看了一眼眼眶泛红的人,咧嘴笑了一下。
“走吧。”
自此,盛京不再有她的牵挂,这座承载了她半生悲欢的城池终将退于人海。
注: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徐再思·《蟾宫曲·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