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天从明亮到昏暗,再到明亮,再昏暗。终于在第三个循环的夜晚,门“嘎吱”推开。
门外的人一批批轮流守着,不变的只有我,夜莺,张恒之,张开。夜莺如木桩一般不动已有三天,张恒之直接把房间搬到院子中,一边处理刘府大小事务,一边守着公子,张开则是作为张恒之的助手,来来回回跑腿。我坐在地上,头埋在双腿之间也有三天不曾抬起过。
听到门开的声音。几个木头人仿佛重获生命。争先恐后挤进房间。余伯让开一条道。
公子安闲恬静地躺在那处。身上的伤疤与毒泡已经完全消失,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世人皆道曼陀罗花开,美得让人窒息,可若有人见到熟睡的公子,便当知再美的花也比不过他安静的睡颜,公子便躺在那处,眉眼皆动人,温如美玉,沐如春风。
不来不去。
无死无生。
张恒之猛地看向余伯,问道:“公子他……如何?”
余伯悲痛道:“下毒之人可谓恶毒,如今我已经将他体内的毒遏制住,但能不能醒来,还得看公子的造化。”
“造化……”张恒之仰天大笑:“你可不知造化弄人呐!”说罢,悲痛道,“我等用一颗心、一条命来保护公子,谁知道还是让奸人趁虚而入。”
我听不见四周的嘈杂,只是呆呆地看着公子,仿佛这个沉睡的人儿下一秒就会坐起身来,像个小老头一样严肃地对我说:“还不快去把衣服穿好,是要我再说你几次吗?”
可是
他没有。
我看向窗外,院子中的树叶全绿了,绿油油爆发着生命力,仿佛不知道下一场春雨后终将零落成泥。
“公子……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余伯还是说出了这个自己也不愿承认的事实。
那一刻,我的心发出剧烈地声响,像濒死一般,被突然抛上云霄,跌落在冰凉的寒水中,眼中要流出来的泪水,却最终停留在看向公子面庞的那一眼。我的身体支撑不了,跪在公子床榻前,撑着地面,看着地面。
“公子都是为了谁!”张恒之几步上前,怒气冲冲地将我提起来:“从公子第一眼看见你,把你这个来路不明的乞儿带进府,我就是很不赞同的。”
张恒之道:“要不是念着小姐过世,公子悲痛,想以你寄托相思。老夫早就把你扫地出门!”张恒之拽住我的头发,我却没有任何知觉,只是傻傻地听他说着。
“公子对你总是有求必应,总是一次次溺爱,一次次纵容。甚至让老夫与夜莺配合你的戏剧!这一点老夫当时也是大吃一惊,不过那时刘府处境的确窘迫,便没想太多,现在想来……公子总是说自己知道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是什么……呵。”
张恒之道:“你生病,公子居然出刘府去接你,还将老夫训斥一顿。你害公子旧病复发,公子不但没有怪罪与你,甚至大病未愈就去佘山上寻你。还遭恶人偷袭,以至于九死一生。罗韵与公子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公子虽然处处对罗韵好,但我看得出他心不在焉,写字有时也会写错好几个字。你恐怕不知道的是,当你决定与李毅画在一起时,公子笑着答应,背地里却是背着老夫酗酒!莫不是老夫找到公子房间里的酒瓶,还不知道有这回事!”
张恒之将我按在墙上,道:“我一遍遍问公子,他总会以各种理由搪塞我。公子看不清自己,我却看得清清楚楚!你说你一厢情愿,你说公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