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登时觉得腰不酸腿不麻药也不苦了,端起碗来主动喝,几口便将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灌进了肚子。他神色平淡,动作颇为潇洒地抹去了嘴角沾染的药渍,把碗重新塞回了李莲花手里。
但其实已经苦得捏紧了李莲花的衣角。
李莲花放下药碗,从桌子上摸索着捏来两颗糖块,慢慢拆开油纸塞进了他嘴里。李相夷脸色舒缓起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与他一同出声叹气的,还有额角抽痛的乔婉娩。
李相夷转头看她,却被她脚边矮桌上堆放得,如同小山一般的各类事务卷宗给吓了一跳。
“这些……都是梨园听画的吗?”
乔婉娩抬起头看他,眼底下那两抹乌青更加明显了,“还有四顾门百里加急送过来的。”
四顾门重建后,每位院主负责的事务都不同,也不能全权都让旁人代劳。因此有些实在重要的卷宗便会快马加鞭送来给乔婉娩,请她定夺。
乔婉娩叹息一声,“但这些本来其实不多的,不过和梨园听画的撞在一起,再加上……”
说到这里,李相夷却惊异地发现一件怪事。
乔婉娩的神色……竟然极其罕见地烦躁着!?
这可算是稀奇事了,毕竟乔婉娩待人一向温和有礼,一般只有拔剑对敌时才会冷下脸,从她的脸上实在很难找到这种堪称烦躁易怒的表情。
李相夷更懵了,他看看乔婉娩又看看李莲花,却惊异地发现,就连身旁站着的李莲花脸上都透着古怪的神情。他急切问道:“加上什么?发生什么了?”
“……”
乔婉娩神色变换几次,最后只能无奈叹息一声,把这几日外面发生的事和李相夷简单道来。
其实本着男女有别的原则来讲,乔婉娩的庭院里是不应该让李莲花和李相夷住下的。但问题也很明显摆在跟前:这两人要隐藏身份,若是放在别的地方,保不齐会发生什么别的乱子。
而乔婉娩原本就有想要另外开辟一间隐蔽的屋子专供两人休息养伤的想法。她自己事务繁忙,除了要收梨园听画的尾以外,还要忙活四顾门百里加急送过来的紧急讯息。每天经常要点灯熬油地忙活到半夜,实在影响别人休息,不适合要休养生息的人居住。
可奈何……这门外有个持之以恒的肖紫衿。
这位如今的四顾门主仍旧对乔婉娩心存爱慕,可乔婉娩如今不仅一门心思全扑在重建四顾门的大业上,还要忙活着收尾工作和处理原本的公务,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哪还有心思和他谈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