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下着几场雨,天气转凉,树叶由青转黄,显出几分初秋之色。秋后算账,为时不晚。
大殿内金碧辉煌,似有若无的青烟从铜鎏金珐琅三龙顶薰香炉里延绵不绝袅袅升起,炉内的龙涎香缭绕在大殿之中。大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
“朕让你去徽州监督堤堰修建,结果呢!不到一年时间,就被冲垮!你看看你都在干些什么!身为皇子,连手下的人贪污这点小事都查不出,真是愚蠢至极!”圣上勃然大怒,厉声喝斥。
这一番斥责,可以说是雷霆万钧,天震地骇。可就算圣上骂的再厉害,三皇子祁子曜的脸上却是略有失望的神色,祁子湛更是心里暗地冷笑。
因为他们知道不管圣上再怎么责骂,也不会重罚四皇子祁子辰,而且最后一句显然是要为祁子辰撇清贪污的罪名,留下个御下不严之过。
在这种局面下,圣上心中自是知道祁子辰参与了徽州堤堰贪污一事,可若真要按这个罪名来处置,“皇子贪污”这样的罪名传出去终究是皇室蒙羞,而且民心动摇皆可讨伐,恐怕祁子辰在他的位子上便坐不了多久。
而对于圣上来说,他还不想就因为这件事就让四皇子一派没落,打破目前三皇子和四皇子较为平稳的局面。责骂了一番后,圣上稍稍喘了口气,并没有急着给四皇子定罪,反而命身边的人去传户部尚书进来。
“户部尚书何善东,贪赃枉法,利用职权之便贪污徽州堤堰修建一事铁证如山,押于刑部天牢,秋后问斩,成年男子一律流放,女眷没入官奴。”圣上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最后将目光移向了四皇子。
户部尚书瘫坐在地上涕泪交流,被侍卫拉出去的时候嘴里还喊着冤枉。
“还有你!你便在你的皇子府禁足一月,好好反思自己!”梁帝狠狠地瞪着四皇子祁子辰,盛怒道,“若是以后要再牵扯进什么卑污肮脏的事情里,朕决不轻饶!”
“儿臣。。。谨遵父皇意旨。。。”祁子辰跪在地上,垂首低目恭敬地回答道。
户部尚书何善东,每年为四皇子无声无息的卷来多少银子,简直就是四皇子的钱袋子,现在眼看着挂在身上的钱袋子被人偷了,三皇子祁子曜心底都乐开了花,想必回去睡觉都要笑醒。
“起来吧。”圣上面色稍缓,炯炯有神的眼眸在大殿内环顾了一圈儿,落在了三皇子祁子曜的身上,“徽州赈灾一事你办得很好,朕甚感欣慰,特赏御药十箱、锦缎百匹、黄金千两,以资奖励。”
“儿臣谢父皇隆恩。”三皇子上前低头一拜双手拱在胸前,恭声道。
圣上面露倦容,疲倦地将眼睛缓缓合上了,身体向身后的靠枕一仰,低沉无力道:“朕乏了,都退下吧。”
殿上诸人不敢再多言,悄无声息地退出大殿。至此,祁子湛在大殿之上一言未发,好似不曾来过一般。
出了宫门,只见初一候在马车旁,等祁子湛出来将手中的披风披在祁子湛身上。
“七弟也要回府吗?可要一起同行?”三皇子祁子曜笑着相邀。
祁子湛双手祚楫,微笑着婉拒:“多谢三哥,我身子多有不适,马车脚程慢些,三哥不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