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就不要多说话。
心中怀着如此多不满的想法,张松略显潦草的脸上却并没有显现出来,反而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安慰道:“大王。
您所说的有道理,但臣以为,只要能大幅歼灭夷人,些许损失是值得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不放出诱饵,鱼儿又怎么会上钩呢?
大王乃是明主,想必明白这个道理。”
刘焉依旧有些犹豫,张松直接下了狠料,沉声道:“大王,若是大军进入山中与夷人遭到损失,那之后不仅仅是吴国,恐怕就连汉中张鲁都阻挡不住了。
您可要三思啊。”
这话一出,刘焉立刻同意了张松的办法,对蜀国来说,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张松领命走出大帐外,闻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马粪味道,以及厨艺很差的煮饭味道,他心情很是复杂,暗道:“刘焉实在不是英主,他的儿子刘璋,更是不成器,恐怕就连守成都做不到,我这一生本领,难道都要在蜀中蹉跎吗?”
想到这里,张松就有些哀怨,他身怀大志,想要做出一番功业,结果却在此蹉跎,真是让人唏嘘。
张松边走边思索着,“刘氏保有益州的时间恐怕不会长久,该要寻找谁作为未来的主君呢?
吴国吗?
公子楚的确是一个好的主君,但他的儿子不是吴国继承人,这是个大问题,蜀中士族到了吴国中,还能够得到足够高的地位吗?
我进入了吴国中能够成为决策的人之一吗?”
张松左思右想,不知道该要选谁,如今天下值得投效的人就那么多,实在是不好去找啊。
刘焉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略有些拉胯的表现,麾下的第一文臣竟然准备抛弃他去投靠别人了。
……
蜀国和西南夷之间的这一场战争,并不引人注目,甚至在中原诸侯眼中,这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但对蜀国来说,这却至关重要。
尤其是对刘焉来说,这甚至关乎着他未来的历史评价。
他这一生按部就班的升迁,没有什么过错,也没有什么大的功绩,在史书上会是平平淡淡的一个官员,甚至不一定能够上得了史书,只会在别人的传记中记上一句,提上一嘴。
于是在有了称王的机会时,他毫不犹豫的称王,一个称王的人,一定会被记录在史书上。
但史书上的评价,那就需要自己去争取了。
洛氏记史,很重要事功,其中有内功和外功之分,打蛮夷就是典型的外功,基本上都要大写特写。
如今有这个机会,刘焉当然不会错过。
然后他就病倒了。
突如其来的疫病扫过双方的军队,刘焉想要回军成都,但他感受了一番身体状况,根本就来不及,只能在半睡半醒中,让张松主持接下来的战役。
他则在军中接受医者的治疗,但他本就上了年纪,最终还是没能撑住,在临死前他决定留下一些话,以便日后记录在史书上。
于是将众人集结起来,将心中思索了许久的话,在众人面前讲出。
望着群臣面色各异的神情,刘焉却有些欣喜,甚至就连身体的痛苦都减轻了一些,这些人的反应证明这番话真的很好。
又交待了之后蜀国的继承问题,刘焉便在一个夜间溘然长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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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焉宗亲贵戚,少有声名,卓然于刘氏间,值灵帝时,闻益州有天子气,遂狡言以放益州,入益以来,臣民咸和,蜀中殷富,颇有兴盛相,焉亦常自乐矣。
诸侯相王,焉亦属之,旁疑之,焉曰:“白马之盟,非刘而王者,天下共击之吾乃皇亲,为王适宜,岂若乱贼有不轨之心乎?”
遂以蜀为号,建制道寡。
建安中,讨夷染疫,犹不退却,谓益州臣曰:“素王曰:‘王道不偏安,夏夷不两立’,吾命轻如鸿毛,诸夏重于泰山。”
遂薨,蜀中皆服白治丧。——《后汉书·刘焉刘表刘虞袁术公孙瓒列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