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朝城外逃去,京城还在动荡,皇帝的海捕文书还没来得及下达各地州府。
温月凭借武力逃出了京城,她悬在胸口的心终于落了地。
温月没敢上官道,一路往边城跑。山高皇帝远,只要远离京畿,自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低头,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容山隐。
兄长还在睡,看着虚弱极了。
她竟把他救出来了,而且他如今的身份,恐怕哪里都逃不掉,他得和她绑在一块儿一辈子了。
温月心里忽然生出了恶劣的念头。
她想,容山隐一定很不高兴。但他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温月想到容山隐做的所有恶事,其实他死了才能解气,可偏偏温月知道,死在京城是容山隐的夙愿,她不是个好人,她不想他如愿。
因此,她来救他了。
唔……想起来还是有点烦。
温月也不知道容山隐究竟难不难受,折磨一个人怎么这么难啊?
温月赶了两天两夜的路,人都要累垮了。
她伸手摸了摸容山隐,发现兄长昏迷并不是因为那一记手刀,而是他受伤感染,发了热。
男人的后背一片黏腻的血污。
“容山隐,你他娘的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不说?!你就想默默去死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休想!没我的允许,你休想自行了断!”
“要死也只能我动手!”
他的命是她的,温月牢牢摁住容山隐的伤痕。
当温热的血再次渗透衣布,濡满了温月的指腹时,她能感受到容山隐的战栗与颤抖。指下的几道鞭伤深入脊骨,微微肿着。
温月忽然沉默了。
她忍不住放软了手里的力量,困惑而迷茫地问。
“容山隐,他们打你,他们对你这么不好,你为什么还要救他们?”
“容山隐,我对你一直都很好,为什么……你不能对我好一点?”
温月确认容山隐还在昏迷不醒,她才敢说这种话。
那是从前的阿月妹妹想要的偏袒与关怀。
如今的她,不要了。
她只想容山隐也吃一次苦,她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能解她积攒多年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