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宁王两个字,连景内心升腾起一股难言的愤怒:“能够命令忠信侯府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翟汜字临天,早些年他醉酒的时候曾亲口跟罗衣说过,他的字是忠信侯府的老侯爷给他取的,父死子继,现在的小忠信侯听谁的,还用我说吗!”
他眼中放射出来的恨意深深钻入那边还在吐血的师威身体里,猛烈到我也能感受到这股恨意的沉重,这恨意历久弥深,不曾有片刻退却。
等等——我重新审视起连景在毕罗衣“死”后的诸多行动,他显然不是近日才知道源鹿道人等人在官盐沉船案中扮演的角色,可连红娥这样的外围人这些年都没有放弃过追查毕罗衣“死亡”的真相,对毕罗衣有着爱慕之心的连景为什么会在魁星楼一躲就是十年?就算费柟身边的护卫不好对付,以他的能力,报复翟汜是不成问题的,所以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等楚赦之来了才行动呢?
“你是怎么骗过楚赦之的?”我若有所思的看着连景,他看起来并不像个很会撒谎的人。
“让我猜猜……你刚才问我,待在楚赦之身边有什么目的,也就是说你觉得朝廷的人会对楚赦之不利,”我揉了揉笑的发酸的脸颊:“我明白了,你知道了,对不对?”
在只有连景能见到的角度,我对他比了一个“萧”的口型,获得了我想要的反应——连景眼角的跳动,瞳孔的细微收缩,以及他震惊的神情无一不佐证我的猜想——楚赦之和萧家的关系对连景的认知造成了影响。
半晌,连景闭上眼睛,自嘲一笑:“是我自作多情了,刚才听你们打哑谜还半懂不懂,原来楚赦之防的不是你,是我。”
我沉默了一下:“看来你是真的很久都不关心时事了,听说楚赦之给你传信的时候,你正在卓人远手下做事,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打听过,为什么卓人远只是去参加了一趟道法大会,在魁星楼的地位就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了吗?”
连景皱起眉头:“卓师兄是个不错的人,但我已经很久不关心江湖上的事了。我只在磨药的时候听卓师兄提过活死人,观沧澜之类的零星碎语,那观沧澜出身灵鹫宫,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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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告诉你,观沧澜和他一样,也姓萧呢?”我上前一步,轻声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连景没注意到自己的剑尖离我的脖子已经越来越远:“他……又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没错,而且,他这次遇到的麻烦会比以往更难解决,观沧澜所做之事犯了众怒,如今道法大会余波未平,一旦这个秘密暴露,他想要在江湖和朝堂的任意一方找到容身之所就难了。”连景对朝廷的抵触超出我的预估,使我不得不以楚赦之为切入点,一步步缓和他的态度:“现在他的敌人就像伺机而动的猎食者,只要闻到一丝丝的血腥味儿就会扑上来,不然他为什么要用化名行动?他行事一向正大光明,这些年除了最开始被杀手堂追杀的那段时日,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像现在这样隐姓埋名?”
愧疚在连景心中一点点蔓延开来,在他佯装强硬的外壳上撕开了一条口子,而我要做的就是顺着这条口子,彻底破开他的防御。
“不瞒你说,我本是不同意他在这种情况下贸然找你的,可他相信你,相信他的朋友不会出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