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不过一条贱命,谁想要就拿去好了,若能拿我这条命能把那群人拉下十八重地狱,也不枉姑奶奶来人间走一遭!”
我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在心里思索:内卫?密探?不,比起巧娘,她的行事显然缺乏训练,不会随机应变,虽颇有几分壮烈,但想要成为秘密工作者,光有一腔意气是远远不够的。
“姑娘豪迈。”我缓缓抚掌拍了几下:“不瞒你说,姑娘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女人不耐地挑起一边眉毛:“你想到谁关姑奶奶我什么事?”
“何不耐心些听我说完呢?”我无辜地歪了歪头:“前段时间死在长青湖上的冰茶儿,不知姑娘认不认识呢?”
“!”女人的身体好像定在了原地,过了许久,她的脖子才一卡一卡地扭过来:“我不知道他是谁。”
“哧——”我没忍住笑出了声:“姑娘装的实在太过了,连小僧这个刚到婺城没多久的人都知道冰茶儿的名字,他惯演小生,一副好嗓子在十几个戏班里都是出了名的,即便你和他没有私交,也不能直接说不知道他是谁,如此欲盖祢彰,姑娘,你是真的不适合撒谎。”
“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到你就能联想到他吗?”我将手负到背后,背对她打开了屋子里的窗户,让凝滞的空气流动起来:“因为你们都一样的勇敢、一样的不畏死亡,一样的冲动、一样的……蠢。”
女人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有勇无谋,不如无勇,因为像你们这样的人总会成为别人手里的刀,只需要给你一个饵,你就会拼了命地去咬,完成别人交给你的任务,根本不会深思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之后有什么后果。刀折了,也就理所当然地被丢弃了,最后能得到一声装模作样的喟叹都已经算难得,告诉我,你觉得这么死,值得吗?”
女人气结,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你凭什么……”
“为什么冰茶儿会突然去长青湖?”我一步步向她走近:“翟家查出来的结果是,冰茶儿的妹妹被翟祎玷污,心怀愤懑想要报仇,但你我都知道这不是真的。在我见过翟祎之后,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冰茶儿对翟家的报复要从他开始?他这个人,脑子里长了条淫虫一般,确实招人烦,但是要说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倒还真没做过。若说杀他是为了让翟汜体会一下痛彻心扉的感受,可翟汜对这个儿子也并没有到爱如珠宝的份上,总而言之,道理看似说得通,实际却漏洞百出,对这样一个废物动手,究竟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报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