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拉过他,悄悄道:“你回来的晚,宫里的黄门送来赏赐之后特意暗示掌门,下次进宫要把你带着,五长老明年就去守阁了,掌门的意思是,等他走了,那个位置就是你的。”
卓人远嘴角一抽,虽然兴致不高,但也没推辞:“多谢掌门,多谢长老。”
“长老,你知道我的,我武功一般,测算一般,从前也没什么相熟的师兄弟,要不还是您替我安排吧。”卓人远耷拉着眼皮,他没觉得自己在道法大会上做了多少有用的事,反而是无力感居多。观沧澜的毒他没解开,令自己最费心费力的丘南和尚在平罗山塌方后连尸体都找不到了。道法大会对别人来说算是盛大的落幕,对一个医者来说,只觉得虎头蛇尾,无精打采。
“这......”长老为难地想了一会儿:“至少选一个吧,不然太不像话了。”
卓人远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那就连景师弟吧。”
“连景?”长老惊讶道:“他是不是有点......呆啊?”
不怪长老感到诧异,这连景是八九年前投到魁星楼当道士的,倒不是说他出家之前有多么仰慕魁星楼,主要是当时喝的烂醉如泥的他恰好倒在魁星楼附近,又背着把剑,所以才被不敢惹麻烦的百姓送到了魁星楼。连景醒酒后一门心思地要做道士,掌门见他武功还算不俗,便收他做了个外门弟子。谁知这人痴得厉害,门内基本没有几个人听过他讲话,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事的时候就望着一个方向发呆,简直......说的难听点,就跟个傻子似的。
卓人远摇头:“我也不是什么机灵人,总归不用管事,安静就好。”
卓人远对这个有点呆的师弟倒没什么偏见,说是师弟,其实他没有连景年纪大,不过是连景入门晚罢了。连景干活认真细心,虽然总是不说话,但写的一手不错的字,卓人远就曾见过连景写字,有次他找连景帮忙抄药方,连景交给他时,里面夹着一张练笔,密密麻麻地,只抄了一首诗:
夕殿下珠帘,流萤飞复息。长夜缝罗衣,思君此何极。
卓人远不知道连景身上有什么故事,也无意探究,只是从那之后,他再看到连景时,总能从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看到些许哀愁。
长老见他心意已定,无奈点头:“依你就是,我去安排。”
“卓师兄!卓师兄!有你的信,是没见过的鸽子!”
长老刚走,一个小道童就举着一只咕咕叫的肥鸽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这鸽子也忒能吃了,怪不得这么肥!”
“我的信?”卓人远偏了下头,不解地从鸽子腿上拆下信,打开一看,神色不禁凝滞——是楚赦之。
“......十年前江湖剑客榜第二十三名,春絮剑连景,于数年前拜入魁星楼,烦请卓兄替我找到其人,并转达三字:毕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