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罗山上小雨忽至,淅淅沥沥打在树枝上,散落一地花瓣。
“我想知道,慕锦霞决定自尽前和你的谈话内容。”楚赦之的表情十分严肃。
姜夙萤笑了:“这是审讯吗?”
“不,是请求。”楚赦之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她的死过于草率,我觉得她还隐瞒了什么。”
“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本来就没打算对你隐瞒慕锦霞的遗言。”姜夙萤的眼神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平淡如死水:“但是我想起来了一些之前没有在意的事,所以在告诉你之前,我想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认识观沧澜……不,是萧煜衡,对吗?”姜夙萤道:“那天你对这个名字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反应,巧的是,我师姐疯了之后,我在她的东西里找到了更多有关萧煜衡这个名字的蛛丝马迹,甚至一一对上了一些往事,所以唯独对这个名字有反应的你就稍显可疑。楚赦之,你十五岁之前的事迹无论怎么查都是一片空白,是否也与此有关呢?”
楚赦之坦然一笑:“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建议你快逃。”姜夙萤认真地看着他:“我做了观沧澜近十年的手下败将,对他的了解胜过对自己。观沧澜对你有十足的兴趣,我一直以为是同为流连花丛浪子的相互欣赏,但如果……如果你跟他,”姜夙萤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猜想说出了口:“同出一源,甚至就是他模仿的对象,那他一定心里早就谋划好要毁掉你。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几乎从来不会忍耐欲望,如果他忍耐了,那么他等待的时间越久,爆发时的手段就越可怕。”
楚赦之微微蹙眉:“你觉得,他一直在模仿我?”
姜夙萤颔首:“慕锦霞死后,我把这几年的事都理了一遍,又在一品堂的长老那里买了你那些广为人知的经历做对比,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观沧澜最开始的猎艳目标,和你初入江湖被传出风流韵事的对象高度重合。一个两个还能说是巧合,但他的行动更像是拥有准确目标的搜罗。从生活在漕帮的渔女、百花楼一年一度评选的,花名为芍药的姑娘、到剑术高超性格偏冷的女侠、临燕阁姿色最好的舞姬……重合这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我更愿意称之为吻合。”
她每列举一个,楚赦之的头就微不可察地低一点,整段话说完,楚赦之略微窘迫地摸了摸鼻子:“让你破费了。”
姜夙萤唇角微扬:“不算破费,你的事迹实在有太多人熟知,全买下来也才不到三百两,而另一个问题,我花了三千两。”
楚赦之挑眉:“楚某倒想知道,是什么问题竟值三千两?”
姜夙萤反问:“我花三千两才知道的事,你想一文不花就知道?”
楚赦之苦笑一声:“不巧,楚某最近没做什么大营生,别说三千两了,一千两都拿不出来。”
姜夙萤的笑容又大了些:“我觉得挺巧,玉腰奴的私房已经尽归我手,我现在并不缺钱,你若感兴趣,就拿另一个消息换。”
楚赦之桃花眼弯了起来,眼底的情绪却并没有看上去那般柔和:“那要看两个问题是否等价,你可以问,但楚某也会自己决定要不要回答。”
姜夙萤向他走近,她牢牢地盯着楚赦之面部每一个微小的变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九谏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楚赦之弯腰,用同样大小的声音在姜夙萤耳边低语:“我选择,不回答。”
二人的距离看似暧昧,实则全无情愫,姜夙萤甚至从楚赦之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逼人的凉意,她轻笑一声,退到自己觉得安全的距离:“你的拒绝所表达的东西已经价比千金了。公平交易,我也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那个价值三千两的问题是——观沧澜有没有通过一品堂买过你的消息。”
楚赦之眸色深沉:“答案是没有,这也是你确定我与他之间有某种联系的证据。”他犀利地看向姜夙萤,突然笑了笑:“有没有人说过,姜姑娘自那日之后就精明了不少,如同脱胎换骨?”
姜夙萤笑靥如花:“我就当楚大侠是在夸我了,虽然杀身之祸还未完全从我身边消散,可是我却觉得蒙在我眼前的雾气已经消散,世界真正在我面前展开。”
楚赦之抱拳道了声恭喜,姜夙萤却摆了摆手:“去掉多余的寒暄吧,我不想还没死在观沧澜手上,就先被你的那些红颜撕成碎片。慕锦霞告诉我,观沧澜真正想杀的人叫丘南。”
“丘南?”楚赦之脑海中模模糊糊出现一个站在正德方丈身边的瘦削和尚,姜夙萤与众门派立下血誓的时候他满心里想的都是小九的安危,根本没有细看佛门来的人。
姜夙萤看出了他的茫然:“我没有在一品堂得到关于他的消息,但他认识九谏,还曾想过要找你,可惜从七皇子遇刺的消息传来之后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和你独处的时间,我想,你应该主动去找他,他看起来掌握着一些你可能会想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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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赦之躬身一揖:“多谢。”
姜夙萤却避开了:“我说过,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