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苻坚自从任用王猛主政以来,严令各军禁止劫掠、屠城,前秦沿袭了魏晋以来的世兵制、护军制,军户籍册分立于民户,父死子继,打仗是义务,没有军饷,士兵积极性普遍不高,再禁掉作为外快主要来源的抢掠,损失只能由国家府库发放赏赐补足,进而维系士气、消除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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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秦攻襄阳时,荆州连续发生水、旱、时疫,关中同样洪涝、旱灾频发,苻坚下令修治旧有水利,又新建泾水渠,就是应对举措。
在这个推崇出将入相的年代,苻丕、苟苌在战略眼光上的缺乏,意味着他们将来即便入朝辅政,也很难获授录尚书事。当然,这与二人的身份背景不无关系,前者是苻坚诸子中最年长者,后者则是苟氏外戚,屡立战功的中兵大将,太子苻宏的支持者。
苻丕此前获授守尚书令,却只是出于统筹荆州战事的需要,有权参与尚书台决策,无权一言而定,况且未拜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等职衔,也足以表明这个任命是临时性的。
前秦建元十四年(378年),季秋,大雨。
时值九月末、十月初,秋冬过渡时节,已临近枯水期,却阴雨连绵,三岘溪流爆发,檀溪发生山洪,汉水水位上涨倒灌檀溪,襄阳城西北角连番受浸,马面发生崩塌。
古时气候虽然逐渐转寒,但魏晋之时巴蜀、荆襄地区远比后世温暖湿润,三国时张飞曾任巴西太守,与襄阳纬度相近的巴西宕渠,直到唐代,都有犀牛出没的记载。
桓温第一次北伐时,水军自襄阳入均口,进抵南乡,其时,途经襄阳城北,汉水中有“蛟龙”为害。这所谓的蛟龙,大概率就是历史上在江淮河汉都有分布的扬子鳄,古代被称作鼍龙、猪婆龙。
时人称之“今樊哙”的军中第一猛将邓遐,持环首刀下水肉搏,斩蛟为数截而出,这可比缠斗三日夜才成功斩蛟的周处猛多了。
当然,周处斩蛟之时,早于邓遐近百年,当时江浙地区的气候也更温暖,食物更是充足,鳄鱼体型自然就更大。同时期的东吴,治下的广陵郡、豫章郡,都有大象出没的记载。
魏晋时,广陵郡境内,丘陵众多,水网密布,有着大量沼泽湿地,航道较浅的邗沟在隋代以前经常自然淤塞,东海郡以东,郁州仍是海中列岛,其中的花果山就是《西游记》中所述原型,清代康熙年间才因海岸扩张,与陆地连成一片。
东汉末年,北海名士朱虚人邴原,曾率家族入海避居于郁州,邴原与同乡管宁,以及官至曹魏太尉的平原高唐人华歆合称一龙,华歆为龙头,邴原为龙腹,管宁为龙尾。
而周处的家乡吴郡阳羡,地处古称震泽的太湖之畔,为上古九泽之一。《尚书.禹贡》中记载“三江既入,震泽底定”,三江即松江(吴淞江)、浙江(钱塘江)、浣江(浦阳江)。
古时的太湖水域比起现在要宽阔许多,洞庭东山原为湖中岛屿,因在太湖洞、庭二山以东得名,隋时东山岛相隔陆地三十余里,清末时已与陆地相连,成为半岛。
前秦攻打襄阳前后这两年,荆州水旱交替,涨水也比往昔更厉害,若不是朱序的母亲韩氏加固城防,关羽“水淹七军”之事怕是要重新上演。
正史中,关羽并未蓄水决堤发动水攻,而是秋雨连绵十数日,导致汉水暴涨,驻营樊城以北低洼处的于禁、庞德等人全军没于水中,幸存的余部被困,关羽顺势乘船进攻,白捡个大便宜。
此时的襄阳城是夯土城墙,属于没有包砖的土垣,最怕长期被水浸泡,七月石越趁雨登陆南岸之际,因为连日阴雨,襄阳中城西北角就有过一次小规模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