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靖王亲自来到了永州县,江小龙带着齐元直、多伦富德等一干手下,汇同已经到达的西南战区督抚梁万里大人一起,出城去迎接他。
双方还相隔甚远的时候,靖王殿下就高声呼喊:“贤弟!哈哈哈,好久不见!”并纵马前来,样子十分的亲热。这让梁万里大人感到有些意外。
原本看到江小龙的时候,梁万里十分惊讶于江小龙的年纪之小——虽然他早就听说过江小龙的大名,知道是个少年——而且战功还摆在那里,但是潜意识中还是有些不愿相信,这么小的少年能懂啥?真的不是另有高人在指点的?
如果没有的话那岂不是太过邪门儿、太不可思议了?
根据他的观察,齐元直肯定不是一个会带兵打仗的,顶多一个不错的文官,至于多伦福德,他早就见过,知道以他的水准是打不出这些漂亮的胜仗的。
那这个小孩子是怎么做到的?永州城内原先那么多的军队和将领,而且几乎全部都是些桀骜不驯的粗野壮汉,他们又是如何服从他的调动和派遣的?为什么靖王殿下和莫楚云总督都十分推崇用他,甚至放心地让他一个人带兵去支援西南战场,并且还主持了这么重要的一场大会战?
难道说他真的是天赋异禀?上天派下来的么?
但是现在,看见靖王殿下对他如此亲热,跟他称兄道弟,心里也只好感到信服了。
——因为那可是尊贵的靖王殿下啊!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这小子果然是个远异于常人的小怪物!
三人见面老远就一顿客气寒暄。江小龙下马后向靖王大大施了一礼,说道:“愚弟罪过,恳请殿下责罚。”
靖王慌忙伸手托住他的双臂,故作惊讶道:“贤弟打了一场大胜仗,功勋卓着,又何罪之有?”
江小龙道:“此战虽胜,奈何我军损失甚大。殿下托付给在下的军队几乎折损殆尽……”
“贤弟说哪里话来?”靖王打断他说道:“敌军来势汹汹,兵强势猛,能打赢就已经是功劳在天,些许损失又何足挂齿?贤弟要是再说这种话的话,那全国该杀的将领岂不是多如牛毛?你让我们这许多人又如何自处?哈哈哈……”
“愚弟惶恐……”
“哈哈哈,打了大胜仗,理当好好庆祝庆祝!本王带了好酒,野味和好厨子,走,咱们进城去,好好庆祝庆祝!”
靖王说完就上马要走,西南战区督抚梁万里大人却急忙道:“这个……殿下,龙小……大人(这梁督抚情急之下,都忘了江小龙该如何称呼了),朝廷有急报……十万火急。在下也是刚到此地,还没来得及跟两位大人细说此事……”
靖王哈哈大笑道:“再急也要先回城再说,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是从容研究军机大事的地方?走走走,先上马!”
“可是……”梁万里还想强调这个问题的严重和紧迫性,但是他的话再次被靖王不悦地打断了。“还可是什么呀可是?这离城这么远的地方,万一遇到一伙联军的溃兵怎么办?”
安全的问题自然不能马虎,梁万里对此也就无话可说。
三人带着各自的手下的队伍匆匆忙忙赶回城内。城里的建筑物不是或多或少地被破坏,就是堆满了尸体,沿街缓行,满目疮痍,竟难以找到一处清净、整洁,不被打扰的去处。
靖王和梁督抚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饶是他们见多识广,也被眼前这战后的惨烈景象所震惊。从这些场景中,不难想象当时战况的惨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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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赵员外的庄院遭受的损坏较小,除了几处院墙和园内建筑被炮火或投石机击中之外,大多数地方还是基本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
“就这里了!”靖王大咧咧地一挥手,就让属下从被打破的院墙洞口进入到了庄园内。
一些亲兵四下里搜索,回来禀报说没有看见什么下人,估计打仗的时候都跑光了。江小龙听见了也觉得有些意外。战后他曾听吴浩雄说起过,当战事紧急,他们需要借道的时候,那些下人们还守着庄院不肯让他们进入呢,怎么这会子反倒鬼影子都不见一个了?
靖王倒是对此满不在意的,一进院墙就吩咐手下,赶紧收拾出一间房子来,好让大家坐下来吃喝听曲,顺便谈谈重要的军机大事。
大家坐定等待上菜的时候,靖王先是详细询问了江小龙现在的身体情况。
江小龙说最近也还稳定,可能是战事太过紧张的缘故,这些天倒把这身上的病给忘的干干净净了。
靖王便微笑着点头道:“这人一急起来,确实是什么病痛就都忘在脑后了,这个我也深有体会。杨晟鲁大夫怎么说?把他叫过来,他是一个很好的御医,本王需要向他详细了解一下贤弟的情况。”
江小龙回答说杨大夫在恶战中受了惊吓,被安全解救后反倒虚脱而上火,患了时疫,此时高烧咽痛,正在治疗和休养之中。
他说的是实话,只是稍微有些夸大而已,事实并没有听起来的那么严重。
江小龙的本意,是不想在自己的身体上的这件事情耽误太多的时间。
这首先是因为从梁督抚的神色和语气上看,恐怕有非常重要紧急的事情要讲;其次他也不愿意接受靖王过多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