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一直激战到夜幕降临。卡尔博诺夫斯基眼看士兵疲惫,攻击乏力,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只好下令先退下来再说。
此时的城墙上,墨阳城保卫者们的身影也是稀稀拉拉的了。远远看去,似乎已经没有多少人是还能保持着站立姿态的。
经过一整天的激战,在不断得到市民百姓补充的情况下,城头的守卫者还是伤亡极其惨重。早上还是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城墙上,到了黄昏的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阵亡了。
卡尔博诺夫斯基远远看向城头,皎洁的月光下,墨阳城显得十分的安静,除了残破的还在燃烧的旗帜在随风飘扬之外,似乎已经是死城一座了。
他甚至有种错觉,如果现在再一次回师墨阳城的话,似乎可以直接就登城而入了。因为从现在的视觉上看起来,抵抗者应该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才对。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也仅仅就是一个错觉而已。只要他一回去,那些抵抗者们就会又从各个乱七八糟的角落里面冒出来,狠狠地打击他的部队。
今天一整天,他无数次有过这样的错觉——觉得只要自己再加一把劲儿,那城头的顽抗者们肯定就会撑不住了——但是,每一次的进攻,他都被挫败了。
夕阳下、晚风中,这座破落的小城看起来是那么的不起眼,那么的摇摇欲坠,但是它顽固得简直就跟砸不烂的鹅卵石一样,非常固执地守护着它里面的子民。
城里没有什么大军,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手段。当二十万大军像潮水一样地扑向它的时候,它里面的人就会涌出来,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来进行抵抗。
那一桶桶滚开的稀粥和油料,兜头而下;那一个个神鬼莫测的弓箭手,沉着冷静地杀伤着入侵者中最宝贵、最英勇的战士;那一支支火箭、一个个火把,总是出人意料地落入人群中密集的地方,点燃起无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它看上总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但是只要你去攻打它,它的城墙上就会涌出一批又一批可怕的守护者,给予侵略者以致命的打击。
整整一天的战斗,除了城下到处堆满的尸体之外,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库尔斯特拉人,不仅毫无进展而且一无所获。
一想到城里的那个指挥者还是个小孩子,卡尔博诺夫斯基元帅就心里非常的恼火,但是又毫无办法。
“妈的,这小鬼东西,简直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他在心里愤愤地想道。
小强这种生物的确是非常令人讨厌的。当你使用传统武器——拖鞋——对它一顿乱拍乱打,到最后不耐烦地胡踢瞎踹,你会发现,它依然活蹦乱跳地满地乱爬乱钻。
卡尔博诺夫斯基现在觉得,江小龙就是一只令人感到特别特别讨厌的小强。
经过一番沉思,他对属下的将军们说道:“明天!明天一大早,咱们就把所有各城门附近的军队全都集中到南门来。我要集中所有的力量,强攻南门。我要一直到打到城里没一个活着的人为止。记住:明天,我们一定要叫他们好看!”
墨阳城内。
齐元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找到江小龙,气急败坏地说道:“不行了,不行了。这仗明天要是再这样打下去的话,我们绝对是承受不住的了。大帅,你还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江小龙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急匆匆地对他说道:“你跑哪里去了,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呢。赶紧的,把你手上的预备队全都给我召集起来,越快越好!”
“好的,大帅!”齐元直转身要走,但是忽地又站住了脚步,疑虑重重地转头问江小龙道:“你要做什么?……他们不是已经撤远了吗?”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去揍他们了!”江小龙瞪着眼睛说道:“老子特么的挨打挨了一天了,怎么着排队也该轮到他们挨揍了吧?”
“你还想搞一次夜袭?”齐元直疑惑地说道:“你不会吧?……你真是要搞?”
“有什么不可以吗?”
“我的小祖宗!”齐元直简直要带着哭腔了,指着城墙外面说道:“我们整座城,估计也就只剩下我手中的这两千来人了。而南面城外我们的正面,他们至少还有几万人。你把这些人都带去了,万一突袭不成功,这城里可就真的是完全空了啊!”
江小龙有些不耐烦。他没工夫去做齐元直的工作,转身对吴浩雄说道:“太守大人劳累了一天,需要休息了。辛苦你把他安顿好之后,然后立刻来南门找我。”
接着,他又语速很快地吩咐道:“动作要快!那帮家伙这会儿肯定是在喝酒吃饭。这是他们警惕性最差的时候。而且他们绝对以为我们已经完全没有反击的力量了。这个时候,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还会再一次打上门去的。”
“是,大帅!”吴浩雄毫不迟疑地命令亲兵们,将正大声呼喊、企图阻止江小龙行动的齐元直给强行架走。
他本来是齐元直的手下,一直以来都非常的忠实于齐元直的。但是眼下值此非常时期,他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哪怕是对齐大人的不敬和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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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头脑简单的他也都看出来了,齐元直一介文人,虽然是个受到老百姓拥戴的好官、清官。但是在眼前这种残酷的战争局势之中,他明显缺乏魄力,缺乏决断,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也缺乏不按常理出牌的思维、计谋和诡计。
真的要想在这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杀出一条血路来,还得是跟着江小龙大帅才靠谱——尽管他真的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