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脑海里面一片的混沌,头痛欲裂,却几乎没有任何其它能够分辨得清楚的意识,什么也想不起来。
然后没多久,他就听到了一阵哀嚎般的哭声,有些断断续续、接不上来气的赶脚:“你这个作孽的……天杀的不孝子啊啊啊……你怎么能就这么就丢下老娘走了呢?”
“是谁死了么?”他暗暗地想道,同时惊讶于自己竟然已经恢复了部分的意识和思维,然后他接着想道:“我这是在哪里?……我这又是怎么了呢?”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耀在他的脸上,又痒又麻的感觉。隐约可以听到窗外鸟叫的声音。如果不是身边这个哭嚎的妇人太大声的话,他想他应该可以分辨出那是什么鸟在叫唤。
他感到自己正在懵懵懂懂地醒来,思维和意识正在迅速地恢复当中,身体的各个部分也在恢复着感觉,但是却感觉相当的陌生,就好像浑身上下整个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他努力地想睁开双眼,看看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但是就是睁不开,犹如身处一场噩梦当中一样——急迫地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
既然醒不过来,他就努力地想啊想,希望能摆脱噩梦,回忆起什么来,但是脑子里却一片的混沌,似乎很多的信息,但是一切都好像很遥远、很模糊。
忽然间,脑海里像闪过一道光亮一般,一个近乎绝望的嘶喊声闯入了他的脑海:“上帝啊,那个手雷……它触发了什么鬼东西的短路……”
这个声音一直在胡乱地重复着。
“……Fire In Zhe Hole!”
“冷静,你会把这个世界炸飞了……”
“Fire In Zhe Hole!……上帝啊!它启动啦!……”
他用力地甩了甩头,暗暗地想道:“它启动了上帝?这是什么意思?……真搞不懂。”
他再一次努力集中自己的精神和意识,终于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完全模糊的影像。随着画面的逐渐清晰,他看见了一颗低埋在自己身侧的头颅,那悲恸而又巨大的噪音般哭嚎声,就是从这颗头颅下发出的。
——这是一颗妇人的头颅,草草地挽着髻,头发花白且已经散乱。
“她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难过呢?”他想道:“是谁死了么?”
门外的远处好像传来一些欢声笑语,接着有人放起了爆竹。正在哭泣的妇人扭过头去,恨恨地骂道:“有什么好庆祝的呢?难道你们不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吗?难道你们不能稍稍理解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的伤心和无助吗?”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乱麻,并不能理解这妇人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只一味地关心自己能不能先坐起来。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很破的草席的木床上。稍一用力,木板床便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让人觉得身下的这张床随时会垮掉一样。
他震动床板的声音令正在扭头看向门外的妇人激灵了一下。只见她浑身僵硬了片刻,然后才徐徐地转回了脑袋。紧接着,她就看到了正在努力起身的他。
这妇人立刻“啊”地一声发出了很恐怖的尖叫声——那声音尖利异常,浑不似人类能发出的一样——同时她浑身一阵剧烈短促地哆嗦,妨如触了电一般。随后,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伸出一支颤抖的手指,指向了床上的他,那样子活像是见到了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