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宴溪盯着他手心紧攥着的十几枚铜板,在瞥见他嘴角始终泛滥的笑意时,心下一动。
跟着怀驰路过香君楼时,丁宴溪悄无声息地飘了进去。
楼内有暗香流动,耳边尽是寻欢作乐之声。
香君阁的姑娘在台上奏乐起舞,倚栏观赏的客人们哄闹几声后便往下砸钱。
一锭银子闻风而动,又随风而起,循着丁宴溪的方向飞了过去。
丁宴溪将银子揣进胸口,害过人命的他对行此等偷摸之事毫无愧疚可言。
他心安理得地飘出香君楼,识海却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叮——功德减一。]
“……”
丁宴溪无心同808争论,他追上怀驰,只想着如何把银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过去。
今夜乞讨的乞丐奇多。
怀驰本就只挣十几枚铜板,晃悠一路后手中仅剩下三枚。
怀驰决意此后还是走小路为妙,不然这钱根本留不住。
一乞丐见怀驰只扔一枚铜板,满脸嫌弃地挪开那只豁口的瓷碗,叮咚一声铜板擦过碗沿,打着转儿滚在地上。
乞丐大声嘀咕道:“没钱施舍什么?”
怀驰瞧见那碗,零零碎碎的银两中掺杂着几枚为数不多的铜板。
确实是他小气了。
怀驰走前将那枚铜板拾起,笑眯眯地揣进衣袖里后,冲那乞丐说,“没钱就不能施舍啦?真没道理,这种事情老子乐意不就行了。”
丁宴溪看着怀驰转身离开。
在一阵喧闹声中,那枚揣进衣袖的铜板如刺破黑夜的一把剑,速度惊人地飞驰而去,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声响砸进了那瓷碗中。
丁宴溪回头看了一眼,那枚铜板混在银两中,反射出一点点微弱的光。
怀驰便是这般随心所欲的人,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什么。
丁宴溪时常搞不懂怀驰的脑回路。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怀驰,才会为了他这般因怨气而生的孤魂野鬼,耗心耗力地查清冤案,替他报仇雪恨。
丁宴溪出神地盯着怀驰的背影,不看这人身上粗陋的衣物,那挺拔的背脊和每一根随风晃动的发丝,似乎都与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丁宴溪摸着胸口处的银两,竟不知该不该给出去。
若是怀驰想的话,得来这样的银子对怀驰来说不算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