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万般她都忍了,但云姜万万不该往谢砚身上泼脏水。
她瞧见那人一双深如潭水的眸子目光沉沉,居高临下地俯睨云姜。
阿磐还想,他会干什么呢?
他会眼睁睁地看着云姜欺负她们母子吗?
便见那人抬手捏住了云姜的下颌。
他那一双手用来提笔落字,驱马张弓,用来开国承家,平治天下,因而极少对女人动手。
不愿也好,不屑也好,但若仔细回想,好似从来也不曾有过。
便是城外拦车驾的时候,被云姜死皮赖脸地纠缠,不也没碰过一下吗?
那骨节修长的手多好看啊,如今用来钳住了云姜的下颌。
阿磐从前鲜少留意过云姜的脸,云姜的脸啊如今虽肿胀了半张,然戚戚含泪的模样,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不由地就令人想到一句,“卑贱的美人,最容易激起男人嗜腥嗜血的本性。”
萧延年也告诉过云姜一样的话吧?
她得手应心,运用得炉火纯青。
云姜哭得梨花带雨,嘴角的血渍还沾着,留着,不曾擦拭,“大人.......小妹素日在大人面前装得柔弱不能自理,大人瞧瞧,因了玉璧的事,她打我!她把做姐姐的打成什么样儿了?”
那人一句话也不说,只听得“咔嚓”一声,继而是云姜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远在凤座上的人也许还未能瞧出什么,但见云姜愕然睁大双眸,痛苦得一张脸都要皱了起来,一双手下意识地就抬了起来,仓皇要去托住自己的下巴。
阿磐眼皮一跳,啊,谢玄卸了云姜的下巴。
云姜疼得眼泪咕噜咕噜地滚,可那人眸中冷峭,不见一丝怜惜,也不带半分的情愫。
凤座山的贵妇人与婢子朝这厢望着,不知出了什么事。
宜公主抓着南平的袍袖低低地问,“怎么.......了?她......她怎么了?”
南平朝着宜公主噤声,“不要说话。”
大殿深处的人看不清此处的光景,然阿磐与赵媪却能看个清楚明白。
云姜的下巴已经脱了节,虽有皮肉裹着,仍旧疼得她煞白了脸色。
她慌乱地去抓那人的手,一双朦胧的泪眼哀哀切切地望着谢玄,含含糊糊地乞求,“大......大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