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箭放回箭筒,疾步赶上他。
他转头对我一笑,笑容明朗。
我一时间有些恍惚,这个人,真的是双手沾满了鲜血,背后有着无数冤案的滦王么?
回到场外,才发现很多人都已经回来了。
林子边用围栏围起来的空地上,皆是王孙公子,锦衣华服。
那站在高高垒砌的观战台上,立着一个穿华贵紫色衣袍的男子,他虽已年过半百,然而脸上丝毫看不出疲态。此时他唇角含笑,一双眼睛里尽是精明与算计。
这便是相传手上沾染了父兄鲜血才得以上位的黎国国主——成世南。
他的左手边坐着宁远王成灏,清河拱手立在旁边。右手边是峪王。
此时峪王看见了我与成滦并排自林中走出,不禁大笑:“滦王也有今日,看你这样子,真不知是你猎物,还是这群畜生在猎你啊?”
我转头一看,也忍不住笑出来。
成滦的肩上本有两串猎物,因是活物,山鸡与兔子的毛竟沾了他一头一脸。待他沉着脸将猎物卸下,外场上众人都笑了。
原是他一尘不染的淡青色衣袍上,竟有一条一条的粪便流下来。看起来极为狼狈。
我竭力才忍着笑意。有些歉然地望着他。
他摆摆手,什么也没有说。
“滦儿,你这为搏红颜一笑,可是下了不少气力啊!”说话的正是国主成世南。
成滦望了我一眼,拱手朝成世南道:“父王说的极是。”
我看到国主旁边的成灏面色似有不快。
成世南望着我:“你是灏儿的婢女?”
我正欲点头,成灏却开口道:“父王,锦瑟不是婢女。”
“哦?那她是?”成世南似是来了兴致。
“我知道”,说话的是成峪,“这美丽女子叫做锦瑟,她欠宁远王一个大人情,宁远王就将她留在府中,前两年我想要了这女子,他都不让。”
这峪王当真是会挑唆,看似不经意的话,却点出我在成灏心中的分量。联系今日成滦所为,就会让国主认为他们二人为了争夺我而产生不快。
“那,锦瑟,你喜欢我的两个儿子中的哪一个呢?”成世南问的漫不经心,然而在众人面前问我这话,却也在不经意间将我置于死地。
等等,我心念一动,莫不是,他在借我挑拨二人关系?
心中突然有个念头涌起,这成世南绝不是良善之辈!
抬头望去,成灏也正低头望向我,似乎我不管怎么回答他都可以助我。
我便道:“锦瑟感念二位王爷大德,”说到此,我眼中已有泪光闪闪,“不过,锦瑟心中已有良人,二位王爷厚爱,锦瑟愿意做牛做马以报之……”我轻轻啜泣起来。
此时成灏嘴角轻轻扬起,似乎已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也只那么一瞬,便面色如常。清河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立刻又沉脸不语。
身旁的滦王却是一脸惊愕:“是谁,怎的未曾听你提及?”
“王爷宽宥,若是锦瑟早知王爷心意,定会早早告知王爷,免得辜负王爷美意。”我以手拭泪,声音越发低沉。
“锦瑟,你大胆说,孤为你做主!”成世南仍在装作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