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她的头,也笑起来。
离开厨房的时候,那仆役悄悄告诉我,阿南的爹爹已然在二月份战死,而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我在府里惶惶然走着。
我想着那些困苦的人们,也想到宁远王成灏,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目之所及,皆是石山。然而成灏其人,在我心里,却慢慢地,慢慢地浮现出各异的色彩。
我开始为自己对他的怀疑,以及清晨的自作主张而歉疚,他或许真的只是想保住我的命!就像他怜惜他的下属,怜惜那个叫做小南的小女孩。无关算计。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竟按着原路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
我的房门在一个长长庭廊的尽头,穿过庭廊,行至门前,才发现我的房门上竟刻着一个大大的“器”字!
因为从前这里存放兵器么?用这样的房间当卧房,心里始终觉得别扭。也不知成灏怎么想的。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准备推开房门。
突然“忽”的一声,我心中一凛,迅速闪身,一枚锃亮的袖标擦过我的耳畔,直直插在房门之上。
我循着袖标飞来之处望去,是成灏!
他斜坐在轮椅上,唇角带笑望着我。
我不知他是何意,便皱眉立定,准备随时接住第二枚暗器。
就这么对峙良久,不见他有何动静。
我昂首道:“没想到堂堂宁远王,也会用这背后伤人的伎俩。”
成灏并不气恼,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肩上。与早上那个暴戾的他相比,此刻的他浑身散发着悠闲从容,还有……一丝温暖。
“以你现在的处境,随时会遇到暗器。刚才我只出了一枚,你方堪堪躲过,若我紧跟着就发出第二枚,恐怕你命不久矣!”他如此说着,如闲话家常。
原来他不是想杀我,我浑身放松下来。
“王爷待怎样?”我问道。
“你若不想在我这府里呆一辈子,就需得学些本事。”他语气依旧淡然。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无法想象这是一个从十三岁就东征西战的霸气王爷。
你不怪我早上的冒犯么?我心里这么想着,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明日卯时在演武场等我。”他又道。
见我沉思不语,他便问:“在想什么?”成灏突然问道。
我轻笑:“我在想,王爷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成灏也笑道:“是个怎样的人,你看看就知道了。本王就在这里。”
清风拂来,我远远望着这个笑开的男子,一时失了神。
成灏转动轮椅,朝我这边走来。
我一顿,他这是?
他也不理会我,只道:“休息片刻,换套衣服,清河会带你上街。”
“上街?”我想到在穆府时华年每日派人随我上街,着实是有些烦了。加之他宁远王府本就无多少钱财,怎经得起如此挥霍?
“这次出去,不许买东西。”他仿佛看出我在想什么。
他已行过我身边,继续向长廊那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