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里,有一位黄衣男子,盘坐在没有人烟的东面桌子上,看着楼下春风丽景,不为所动。他只记得第一次从一楼稳步上来之时,全院之女,为之沸腾,挤的挤,扯的扯,压的压,拉的拉,若不修行中人,命就交给这群妓·女了。他叫颂情书,也是天下间女子所慕容的对象,包括但不限于市井之女、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与金枝玉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春风妓院,妓子们也知道他是看上了这位烛影摇红,每一次来都往东厢的厅窗打坐坐一会,古怪至奇。
妓子们的很厌恶,甚至夸大其词铺天盖地抹黑不男不女的“守东奴”,不是因为她冷漠不与人接触交流,而是颂情书每次来都是朝着东厢去,更为气愤填膺的是她又将追随的众妓·女拦截下来。
长期在二楼东厢房的烛影摇红抱着剑靠在暗红的柱子上,对左手边在妓院桌子上打坐的颂情书像往常一样置之不理。
闭目养神试图不愿看楼下风情万种的颂情书,突然道:“无论我们儒门怎么做,都弥补不了你的损失,还有伤害。”
烛影摇红瞳孔半收,仿佛有一段切齿的过往。秀眉一挺,瞳孔放大,历历在目的血腥场景令她脸罩寒霜。她最后轻轻闭上双眼,关了不住脆弱的泪,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破天荒头一次轻轻低“哼”一声,却带着嘶哑。
不顾儒门声誉,每隔半个月来一次春风妓院的颂情书一脸无奈,但让她开口已经不易了,趁热打铁劝道:“如果当是我去旁敲侧击打听妖界的底细,那该多好。”
“不,当初是我执意要去的,并不是替你,如今你贵为颂座,还屡次来三番来风月场所,我替之前的我,感到不值。”烛影摇红声音沙哑,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语气依旧透着冰冷。
与她同为儒门的颂情书一听她开口说话,先诧异不已,尔后疑惑不解。诧异的是眼前这位昔日关系较好同修的声线嘶哑,男女难分,原来这就是一直找她回儒门不肯的原因,也是数次询问罹难不开口的原由。疑惑的是,什么我替之前的我?颂情书心想:“我与她被世人认为是一对璧人,她对我如何,我怎么不知,可现在我越来越琢磨不透她,琢磨不透她遭遇,她是一个性情中人,在这里定是保护一个人,难道与姬嬮嬱有关?”
一想到这里的颂情书突然张开双眼,温色道:“你失手后,采轮回到底对你了做什么,为何你的……你的声音变成这样。”说到最后一脸同情又不可思议。
“我若告诉你,你是否保证从此以后不再来这里打扰我们。”烛影摇红的声音如同太监一样难听。
“那我宁愿不听。”说完,任性地抓住她的手,就要带下楼去。“走将你带回儒门龙渊圣口。”
“不听?你以为我下次还和你好好说话。”她甩开黄衣男子突如其来的手,眼神冷冽。
“好吧,你说,我洗耳恭听。”双眼含有怜悯之色的颂情书发现抓着她冰冷的手臂,她既然不像以前一起相处那时脸红扭扭捏捏的。
当年妖界战败后,五步妖篁被剑宗、儒门龙渊圣口、紫微宫的人打成重伤,之后消声灭迹,儒门龙渊圣口的主事临江仙多次派人调查无果,过了数甲子,最后派颂情书追查下落,当时烛影摇红请命替了颂情书去。但是事事不如人意,烛影摇红一去不复返,这世人所皆知的。
烛影摇红开门见山道:“当年我根据残余的线索,潜入黑罪山庄,发现了那三位女庄主像是妖界之人,可是不知道为何她们失去妖元。当时我就想方设法留了下来,和她们一起在庄上生活,只希望探出口风,找出五步妖皇所在。可惜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我和她们慢慢也成了好姐妹。有一次,她们找我教吐纳真气如何修行,我当时见她们就算学了人类修行之法也无法发挥,就毫无防备地指点她们,没想到她们的姿质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很快登堂入室。那时四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很快乐,快乐到我几乎忘了我带着任务而来,直到有一天,那三个妖女带回一篇长赋,名为《大乐阴阳赋》,她们与我一起参透了里面内容,结合成心法,日日夜夜修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