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取消宵禁,夜里都灯火通明,异常繁华。
离书店较远之地有靠唱曲挣钱的歌女吐着遏云之调,发着绕梁之音,吸引了一大批人驻足围观。
周不宣站在书店门口,左右张望:“市口好像不太好啊。”
“就一爱好,没想着用这赚钱,”妘宇然取钥匙打开门,“原本也是需要拆拆装装的木板,我嫌麻烦,就改成大双开门。”
“挺好,”周不宣抬脚,“我也不太喜欢每天都得上上下下的门板。”
步入店中,一眼就看到位置最佳的木架上,摆的全是她和善水道长合写的《医林诊籍》:“你……”
“金暮黎和善水道长是我恩人,为他做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妘宇然刚说完,便觉似乎不妥,又补充道,“而且你写的内容,让我大嫂受益良多,不仅会看妇科,连烧烫伤、皮肤科都懂了不少。”
“你大嫂?”周不宣有些惊讶,“她会看病?”
“嗯,”妘宇然搬椅子倒茶,“原本是她老妈得了妇科病,被庸医治来治去总也治不好,她才痛下决心自学成才,没想到名气越来越响,妘家堡那边好多妇女找她瞧。”
“这样啊……”周不宣屈指在桌上轻轻叩了叩,“你给她写封信,问她愿不愿意来我惠民医院上班。”
妘宇然差点跳起来:“你是说?”
“嗯,”周不宣点点头,“如果她真有那个能力,可以到惠民医院工作,为免医生因入不敷出而拿回扣收红包,我们给的薪资不会少。”
“好好好,我晚上回去就写,”妘宇然兴奋道,“如果大嫂想来,那我大哥肯定也要跟过来。”
这样,就能多几个家人在一起。
俗语云贵远贱近,人之常情,他却不想和这辈子的父母兄弟天阔雁书迟、相隔遥千里。
酒楼很快将菜肴做好,魏庭枝亲自跟着送菜小哥到书店。
摆好盘盏,给了赏钱,魏庭枝有礼有节道:“周姑娘请。”
周不宣一边拿筷子一边道:“我们都是粗人,你这么文绉绉的,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就是就是,”妘宇然很给面子地附和道,“我们那边都大口吃菜大口吃饭,还会踩着凳子猜拳,你一个文化人,跟我俩不太搭。”
魏庭枝的脸色黑了黑,话出口时却仍笑着:“你说谁跟谁搭?”
周不宣差点喷饭。
“不是,你家这位嫉妒心也太强了吧?”她忍不住笑,“就他这样,不得成天把你拴裤腰带上?”
妘宇然羞得踢出一脚:“看,被老乡笑话了吧?”
魏庭枝躲开:“一着恼就踢人,踢青了也不知谁心疼。”
“你们可以了啊,”周不宣比出个赶紧打住的手势,“再不考虑单身狗的感受,我就把桌子掀了。”
妘宇然笑了起来。
之后不断招呼她吃菜。
“别张罗了,我自己晓得夹,”周不宣道,“你家魏公子做生意人脉广,若有什么管理人才,或者德行好的医师,可以推荐推荐。”
“那必须的,”妘宇然直接替他应承,“我去找你时,看工人推着板车运树苗,是等栽好后铺上石板就开张吗?”
周不宣点点头:“如果人员到位。”
“这边世界从未有过医院,上哪找有经验的人呢,”妘宇然皱眉,“而且占地面积那么大,是我见过的面积最大的医院。”
“没有高楼大厦,只能从广度上铺开,”周不宣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且要详细了解病人病史和生病时的全身症状,所以那种排队大半天、看病三分钟的快餐式医疗,必须杜绝。”
“而且不能让科室为了赚黑心钱,对待病人像对待我舅似的,把人治死在医院,”妘宇然握拳,“若非舅妈无权无势,早就把医院告了!”
“嗯?”周不宣抬眼,“你舅啥情况?”
“我来这里前,二舅因腿疼去了医院,”妘宇然道,“据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青肿,但医院不知怎么查的,说必须开刀。你也知道,咱们那边人对医生都很盲从,让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让做手术,就做手术,也不管医生那么建议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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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周不宣道,“有些手术其实是不用做的,医生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因为住院部有空床。”
“可不是么,”妘宇然一拍桌,“而且我还从一本书看到说人的任何部位都是有用的,既然长了,哪怕是盲肠,都不能轻易切除。”
“不错,”周不宣点点头,“除非药物治不好,而病人又太痛苦,才能考虑是否有做手术的必要。”
“所以我一直想不通,小腿青肿怎会需要做手术,这不明摆着搞钱么,”妘宇然气愤道,“更可恶的是,手术不仅没把人治好,还把我二舅的命给搭进去了。”
术后三天一直住在医院,结果快出院时,竟发起高烧。
“估计是手术时让病人创口受了感染,”周不宣道,“然后呢?”
然后妘宇然的舅舅被送去抢救。
然而,当表哥~~二舅的儿子去医院时,看到的却是一副令人撕心裂肺的景象:浑身是血的老爸被医生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布。
表哥质问,医生说是免得他叫。
那他为什么叫?
说明他痛啊!
即便这样,人也没抢救过来,最后医生说转院。
结果,二舅死在了转院路上。
“转院的提出,很可能是为了逃避责任,”周不宣猜测道,“死在路上,家属无法怪怨。”
“表哥说想上告,舅妈说算了,别告了,咱又没人,告也告不赢,”妘宇然目露悲凉,“表哥的单位催他回去,说再不回去就让他离职,舅妈为了儿子保住工作,加上确实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人,告也没希望,反而搭上时间金钱精力,便让表哥赶紧走,快点回单位。”
周不宣半天没声响。
“事情到这里,我就换了地方,也不知后来怎么样,”妘宇然叹气,“但我听说这种事多得很,比如很有名的哈***院最昂贵的死亡。”
“你倒是知道不少,”周不宣笑了笑,“那是医院看病人儿子有钱,才串通着让家属出血一千多万。”
病患住院八十二天,医院共收取医疗费用一百三十八万。
住院期间,病人家属又在医生建议下,自己花钱买了四百多万元的药品交给医院,作为抢救急用。
再加上患者家属请二十多位专家一百多次会诊支出的几百万会诊费,耗资达一千多万。
然而,病人还是因“及时”抢救而死亡。
病患长子是当地有名的富商,花了那么多钱都没保住老子命,便生了疑心,查了费用单。
这一查,就查出各种问题。
问题一:患者都已经去世了,居然还有化验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