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死后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如今也不知晓她的陵墓在何方。
【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如此惨烈的一幕,前天,那些人穿着刀枪不入的铠甲,与烈火一起从天而降,而后我只能看见鲜血和尸骨。
王叔所在的南疆经受的攻击比起为兄这里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时候,他已经去找你了吧?
我知道你对王叔有怨言,永乐还没出生前,伱是当时唯一的女孩,又跟着我在宫外受难太久,回宫之后,父皇和姑姑他们也都对你珍重至极。
王叔也十分喜爱你,只不过他的方式令人哭笑不得,偏偏喜欢捉弄你,在你睡着的时候给你脸上画了胡子,害你去上课的时候被少傅骂了一顿。
我还记得冬天的时候,他又从背后接近你,将雪球塞进你的衣服里,被父皇大骂了一通。
不过你肯定也不知道,你走的时候,他匆匆从南疆回到凤元,哭了好久,不过,这个误会在下面也能解开,解不开的话,我来当这个和事者。】
鹤迦内力深厚,岭玉虽然坚硬,但在他的指下却和豆腐一样。
夜挽澜静静地看着,她弯下腰,伸出手想要抚平鹤迦紧皱的眉心。
可手却这么穿了过去。
这是鹤迦死前的影像,不是现实,而是已经埋葬了三百年的历史。
鹤迦全然未知,继续书写。
【小澜,我这两天也在不断地问自己,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办?你虽体弱,但用兵如神。
小时候哥哥就给你说,你坐皇位,我帮你稳固江山,谁欺负你,哥哥就帮你打回去。
可是很遗憾,还是要失约了。
我不知道这一次的敌人到底是什么由来,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见人就杀,见物就毁。
十年来,我从无败仗,你去后,我也只想死在战场上,好早去陪你。
或许马上,哥哥就可以和你见面了。
——鹤迦绝笔。】
写完最后一个字,鹤迦放下笔,将岭玉又递给了副将。
“这几年,将军给公主殿下写了不少信了。”副将想要打破凝结的气氛,“公主殿下收到将军的信,也会很开心的。”
恍惚间,夜挽澜抬起手,发现她竟是流了一脸的泪,手上湿漉漉一片。
鹤迦没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几个心腹都跟着鹤迦打了十几年的仗,深知他和永宁公主手足情深、骨肉难分。
副将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只可惜公主不在,否则……”
鹤迦的眼神微微地变了变,捏紧了岭玉的一角。
上一任太素门太上长老曾于夜里观星,窥探天机,在坐化之前留下了一道谶(chen,四声)言——
永宁公主不死,大宁不灭!
这道谶言并没有对外公开,只有太素门的掌门、长老团以及宁昭宗和他知道。
然,永宁公主故去之后,宁朝并没有停滞不前,而是继续往上走。
这一半的功劳多亏她在世的时候,仍布下了百年之局。
但恐怕今天,连她也未曾料到吧。
鹤迦忽然微微的笑了笑:“我倒是很开心,她这个时候已经不在了。”
副将一怔。
鹤迦不苟言笑,他只有在永宁公主面前才是一位温柔的兄长,而面对战场,他永远都是冷面杀神。
每次永宁公主来燕山看望燕王,他们这些兄弟看到鹤迦竟然在笑,都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