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小孙子咯。”

“他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小孩。”

“而且，我的小孙子就是公认的，你说的那样的人。”

“他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小孩，不逃学不上网不早恋，也从来不熬夜通宵。”

“老师和家里面的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学校和社会不允许做的事情，也从来都不会做。”

说着说着，阿婆的脸上再度漾起笑意来：

“他是一个都是一个很听话很优秀的小孩。”

“作为他的奶奶，我为他感到骄傲。”

听到这里，林寂秋似乎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他并没有接话，而是听着阿婆继续往下说道。

“可惜老天爷啊，待他不厚。”

“十五岁的时候，医生检查他的身体，说他得了癌。”

阿婆的声音逐渐变得柔软了下来：“伱们是不知道哟。”

“自从得了那个病哟，他那个头发，真是一个劲地掉哦……”

“他那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到后来，头发都没有我一个老人家的多……”

“再后来，就掉光了。”

阿婆有点哽咽地笑着：“他还笑得出来哦！”

“他跟我说啊，奶奶你看，我没有头发，是因为我变强了哦！”

“我是真的好想抽他一顿哦，就像他以前四五岁调皮捣蛋的时候一样……”

听着听着，林寂秋和庞超二人，都不由自主地静默了下来。

而说着说着，阿婆的眼里，也是渐渐泛起了一抹星星点点的莹光来。

“其实吧，我一直是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的……可是万一呢？”

“我儿子为了这事一夜白头，没日没夜地加班干活。”

“儿媳妇也没好到哪里去，娘家那边的亲戚都借了个遍。”

“我人老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可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啊！”

“那有一天我就想啊，万一真的上天有灵，能看到我的小孙子，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这个孩子呢？”

“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就算苦点累点，那也是值得的……”

“而且到了我这个岁数哟，还真不知道哪天什么时候就这样去了。”

“一把老骨头换一条年轻的命，怎么算也不是个赔本儿的买卖不是？”

“……”

就这样。

这位顶着【99%祈愿值】的阿婆，拉着林寂秋和庞超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很久。

四人的路人们，也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了他们许久。

好几个成年人甚至都开始在心里怀疑，这两个年轻人是不是打算欺负这个阿婆认知愚钝，做些什么类似诈骗老人的事情。

临分别的时候，阿婆紧紧地握着二人的手，脸上的笑容慈祥而又明媚：

“你们都是好孩子。”

“佛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目送着阿婆缓缓走远，并带着些许佝偻的背影，林寂秋和庞超的心情，复杂得有些难以言喻。

“看看别人，再看看咱们。”

庞超叹了一口气说道：“什么才叫作真正的‘虔诚’。”

林寂秋也轻声叹息道：“是啊。”

上完香后，林寂秋跟庞超在雍宁市逛了一天后，便乘坐动车重新回到了北湾。

翌日后。

志愿填报的日子，如期而至。

*

*

*

高校志愿填报截止日前的最后一天。

林寂秋坐在电脑面前，神情凝重，目光如炬。

但即便如此，深深的黑眼圈和饱满的眼袋，还是出卖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疲惫。

等会，也不对。

好像正是因为这个年纪才会那么疲倦的吧！

林寂秋已经连着好几天，没能睡上一场好觉了。

因为真到自己开始研究填报志愿的事情的时候，林寂秋方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复杂的事情。

原来大人们经常说的“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其实并没有那么严谨。

特么的报志愿才是……

这几天以来，通过各种各样的，包括且不限于来自老爹老妈的、亲朋好友的意见，互联网上的各种懂王的看法，自己琢磨和钻研等渠道，林寂秋收集到了堪称海量的信息。

扪心自问，他当年肝毒奶粉研究搬砖效率最大化的时候，也没这么绞尽脑汁呕心沥血过。

结果就这么个狗日的破志愿，就把他折磨成了这么个屌样。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的努力，终究还是换来了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那就是他林寂秋，终于决定好要报哪个学校了。

而他最终的答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