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般,又如何解释李明远每次先知般的决断?
威斯特看不透李明远次次料敌于前的原因,但是也不愿意把这种原因归结于神明点化之类的虚妄。
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汉国国民推崇的所谓天命论,与美国白人们骄傲自大的“上帝的宠儿”如出一辙,当然,两者之间的不同之处便是,美国人继承了英国留下的殖民遗产,然后恬不知耻的把欺凌、屠杀印第安人,当做自己的功绩,而南美汉国的崛起,则只是出于历史的一个意外,使得南美华人拥有了李明远这样一个罕见的领导者,才完成了由漂泊无依的劳工,到南美大国国民的转变。
和二十一年前,第一次在秘鲁地区接触到华人相比,汉国华人给威斯特的印象已经完全不同,
二十一年前,占领秘鲁人矿场的华人劳工们个个面黄肌瘦、身上穿着仅堪遮体的劳工服,头上留着辫子、眼中带着对未来局势的悲观、恐惧,那时候的威斯特认为,仅仅凭借着这样一群麻木、身体瘦弱的奴隶(那时候的华工在西方人眼中就是奴隶,),根本不可能在秘鲁军队的围剿中活下来,因此,威斯特第一次根本没用给起义华工见面的机会,只是打发了一个随船牧师与他们谈判,
而之后,南美局势的变化完全超出了威斯特的预料,那些起义的华工不仅打败了前来围剿的秘鲁军队,而且最后还在南美建立了国家。
二十一年时间过去,第三次踏上南美洲的土地,
感受到南美华人的变化,他的脑海中想起了一个西方神话故事,传说不死鸟每五百年会
在香木中自焚一次,然后再从死后的灰烬中复活,
在被卖为契约劳工期间,经历过如死亡一般的折磨,然后再听从一个领导者的指引后,觉醒抗争意志,这也许是南美华人浴火重生的另一个原因吧。
心中想起南美华人精神面貌的变化,威斯特看似随意的对陪在他身边的海军军事徐之宣问道:“少校先生,请问您为什么选择当一名军人?”
威斯特的突然提问让同样观赏窗外风景的徐之宣有些奇怪,沉默了一会之后,徐之宣认真回复道:“我的祖国正遭受磨难,我的同胞们不仅忍受饥饿、疾病的折磨,还时常受到洋人的欺辱,而现在,在南美本土,火车窗外的百姓们每天都能够吃上白净的米饭和新鲜的牛羊肉,孩子们能够得到上学的机会,大人和小孩能够团聚在一起,不用担心官府的欺压和洋人的凌辱,这就是我当兵的理由!”
“少校先生,您是一名真正的军人,我很佩服您的精神。”
威斯特感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继续道:“我以前去过很多地方,在大陆和东南亚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些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欺辱华人的案例,虽然我也是白人,但是我却不认同他们欺辱普通百姓的做法。”
“谢谢您的认同。”
徐之宣道:“我是一个汉国军人,同时也是一个华人,只要海外华人仍然受到其他国家的歧视、欺辱,只要大陆同胞仍然处于清廷残暴统治之下,只要大汉国一日未能够获得其他国家同等的国际地位,我便一日不会脱下身上的军装!”
年轻军人热血激昂,为了国家和民族复兴,敢于留血牺牲,十八年前的自己和许多普鲁士军人一样,都是抱着徐之宣的这种热血信念,投入到对法兰西帝国的全面决战中去,
普法战争中,普鲁士赢得了胜利,并且促进了德意志帝国的成立,但是德意志第二帝国只是小德意志,他并没有完成德意志民族的最终统一,奥地利、波西米亚、卢森堡等传统德意志地区尚独立在外,而且普法战争并没有伤到法兰西的根基,战败后的法兰西共和国正在快速恢复着。
1875年,帝国首相俾斯麦意图发起对法战争,减缓法兰西共和国的恢复速度,但是却因为英国、俄罗斯两国阻挠,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