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心情无比复杂,尤其是越来越接近应天府的时候,心情就越发复杂。
他在这座城市出生,他出生的时候老朱就已经在应天府站稳脚跟了。那时候还是兵荒马乱,老朱还只是一个不算实力拔尖的一方诸侯而已。
所以自小的时候,朱樉等兄弟也都需要打着绑腿时常出入军营,需要勤学苦练,要考虑着随时出征或者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等等。
年少时的朱樉聪慧、严毅英武,可是他始终没办法和那个仅仅比他大一岁的兄长相提并论。
说是自暴自弃也好,或者是觉得没了父兄的压制,心里的那些憋屈、愤懑也都瞬间释放,因为已经没有人可以约束他了,那自然就随心所欲了,把想做的都做了,把以前不敢做的也都做一遍,反正现在这是朱家的江山!
只是这一次回京,朱樉心情无比复杂,也非常的忐忑。
险些被毒杀的时候,朱樉自然无比恐惧,掺杂了剧毒的饭菜、酒水已经到了他的餐桌,他都已经要举杯、举筷了,就差那么几个呼吸的功夫。
和死亡擦肩而过,心里自然是有着非常多的恐惧和后怕,也有非常多的愤怒等等。
但是强行冷静下来,朱樉现在就想着的是自己的秦王还能不能保下来。看似他是险些被毒杀、似乎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不过真要是开始寻找缘由,朱樉也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了。
两年前父皇特意绕开了他这個秦王册立太孙,作为老朱现在最大的儿子、作为诸王之长,朱樉的地位实在是太特殊了,本来还觉得和侄子‘讲和’了,可是自己现在亲手送上了这么大的把柄,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另一方面来说,侄子特意派来的地方官许观、安插在秦王府的锦衣卫等等,这都让朱樉非常的不安。他感激侄子的救命之恩,可是同样也害怕侄子的手段。
对此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去过多的干涉他们的生活也就没必要去较真。
朱允熥挥挥手,说道,“知道了,去接住秦王。”
这么冷血的话,似乎也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见得就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死不了。”朱樉大笑着回答,看似很豪爽,“还是要谢谢侄儿的关心,要不然我肯定是躲不过这一遭了。哪能想到啊,在我跟前侍奉了二十年的老人居然如此歹毒!”
朱樉那叫一个尴尬,虽然他不是被厨师下毒,不过是更加亲近的老宫女,是几乎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人,这就显然更加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这也是实话,宗室藩王哪个不知道自己的王府里有些朝廷的人呢。
朱樉盯着朱允熥的眼睛,说道,“那不算你的人手,哪个不知道王府都有朝廷的人!”
或许在侄子的心里,他这个二叔也是一个隐患,所以才会大费干戈的安排一堆人手在西安、在秦王府,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秦王护卫自然也都是纷纷散开,都已经到了太孙殿下跟前了,都已经到了应天府了,这些顶盔掼甲的护卫们自然不适合继续跟着了。
在这样的封建王朝,不要说朱樉这样的宗室藩王了,就算是一些大富之家的,也不将府里的下人当人看,虐待甚至生杀,都是司空见惯了。
朱樉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太孙殿下,臣就是关起王府作威作福而已,那些都是臣的下人、家臣,好些都是臣出征之时掳回来的,和朝廷法度没干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