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老嬷嬷在吃了罪人三皇子送过来的膳食就死了,这是渺渺说的。
渺渺的眼泪很冰凉,万俟恪只能一点点擦,可就像永远也擦不完,他慌得不行。
渺渺突然不哭了,他取下嬷嬷的玉佩放在身上。
眼里是万俟恪看不懂的东西,他只知道渺渺的眼睛里不会冒出让他害怕的水。
渺渺说:“恪儿,即使我们安居一隅也有人要你的性命。”
“既然如此,为何不争?”
后来他逐渐懂了死的意思,那就是再也没有嬷嬷给他们缝衣服,没有嬷嬷给他们做好吃的,也没有嬷嬷心疼渺渺。
渺渺早出晚归,和他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万俟恪想,我讨厌死。
所以他不会让渺渺死。
苏渺摇了摇头,苍白艳丽的脸上秀眉不悦地皱起。
“恪儿莫要胡说。”
只有在没有人的地方,苏渺才会唤他恪儿,万俟恪虽然不开心,但没两句又被苏渺哄好了。
“陛下在外人面前得自称‘朕’,奴在外人面前自然不能称呼陛下为‘恪儿’,至于其他,只有我们二人在的时候自然可以。”
那时的万俟恪很高兴,他得意地想:
他们都是外人!我是内人!
嘿嘿!
这时的万俟恪有些悲伤的吸了吸鼻子,他只是想和渺渺一直在一起而已。
苏渺当然知道他的赤子之心,可“当皇帝一点都不好”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呢。
苏渺揉了揉眉间,轻声安抚:
“恪儿我的手热了吗?”
万俟恪握着他的手点点头,苏渺身体不好冬日里更是手脚冰凉。
从前在冷宫,他们只能裹着一床被子,万俟恪身体热总是这样抱着生病了他的苏渺。
苏渺环视四周,这只是九千岁小憩的屋子,可连计时的沙粒都是由小米粒珍珠制成,更不用说没日没夜的烧价格昂贵的凤炭。
即使是勋爵之家也没有如此奢靡。
“若不是恪儿坐在这至尊之位上,谁还能这般对待奴?”
万俟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苏渺也没有强逼着他懂。
他换了个说法,
“若是当日先帝选了其他人做皇帝,奴就是他们的人了。”
文德帝晚年的时候脾气暴戾,身边只有苏渺这一个稍微能放得下心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