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那么多‘羔羊’,您居然没突破第二阈值吗?”
格里安接过“牧羊人”干燥的火柴盒,点了根烟。
夜雾笼罩着工业区的高矮楼房,几只青蛙呱呱地鸣叫,仿佛为这个荒凉的城市增添了一份生机。可是从那些从屋子底下传出的好似扩音器的声响,又冲垮了淡薄的生气。
从下水道出来后,格里安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正在树下坐着的“牧羊人”。
没有“黑牙”在身边,高颧骨的“牧羊人”显得很不一样。就好像,回归了原本的性格。不再像个陪衬,倒跟个主角似的。
“到底是您足够幸运,还是说,这是科隆教廷内部的新技术?一个能让‘重塑者’在突破第二阈值后,还不会被魔鬼器官操控的技术。”格里安问。
格里安清楚,那么多羔羊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重塑者”能够操控的,要么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要么就是有普通“重塑者”突破了第二阈值,就像“黑牙”那样。
“您可以认为这是科隆大教堂的技术,也可以认为不是。”“牧羊人”说。
“好吧。看来是一个很多势力都有的技术。”
“烟还有吗?”
“没了。”
“真遗憾。”“牧羊人”收起火柴盒,他还有烟,只不过他一直有个不好的习惯,蹭烟,能蹭一根是一根。
“其实我们可以用手枪决斗。”
“牧羊人”忽然将话题转移到战斗上,故意拧着眉头,仿佛做好了拔枪射击的准备,给两手空空的“白兰地”出其不意的一枪。
可见到“白兰地”坦然自若的样子,“牧羊人”又收起面部表情,略显遗憾地抱怨:
“您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呢?”
“至少在今天晚上,”格里安顿了顿,“我跟您不会打起来。”
“为什么?因为我不像‘黑牙’那样自卑、敏感、一根筋、自命不凡?所以您并不担心我会忽然发疯?但是在咱们这个国家,前一秒笑颜相对,下一秒大打出手简直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吧。”
格里安没说话,这问题值得他深思一下。
若是真深究下意识行为的原因,确实需要思考一会儿。
“我没子弹了。”格里安耸肩,给出了最直接的理由,“我希望您也没有。”
以及……我现在很累,我不愿意在目前这时间段打打杀杀。
闹了那么久,他对“二十三”宣泄了很多不满与愤怒。
负面情绪总会提供给他源源不断的力量,可现在,发泄过一遍后,怒火所剩无几,无法供他继续下一场斗志昂扬的战斗。
而且他也没在“牧羊人”身上感觉出杀气,那索性,二人就心平气和聊聊天,当做这是某个剧本的中场休息。而后一拍两散,等下次见面再说。
“没子弹了?我还有,但是——”
“牧羊人”将所有子弹都扣出来倒在地上,并把左轮手枪向身后一甩,充分展示诚意。
“但是现在我没子弹了。”
“到此为止,我还是挺喜欢您的性格的。”格里安说。
倒也不是“牧羊人”不想打,杀了雅各布的提议本就是他提的,如果没有他的提议,估计“黑牙”还是会执拗地听从上级的命令,活捉“雅各布”,可以说,造成现在的局面,“牧羊人”也贡献了不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