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州府,大大小小的案件每日多如繁星,会公开提审的案件却不多。
多是经年难解的疑案、难案,在某一日有了突破口,才会鸣啰奔走相告,并允许老百姓旁听。
若娘身形单薄、背影笔直地站在高悬着高堂明镜四个字的大堂里时,忽然觉得世事难料,人生际会真的是一件玄之又玄的事情。
从她出生之时起,大司农嫡长女、侯府少夫人的身份,让她见到了太多人,世家夫人,女儿,父亲官场上的同僚,哪一个不对她客客气气。
一朝身死,一朝回生,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后,她好像一直都很狼狈。
原来,在她曾经的位置,她也是那么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人世间,大多数人都太渺小了,渺小到连一丁点的挣扎都难能可贵。
对权力的麻木啊,在大堂外的伸着头往里看的老百姓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看,他们全都站在高高的门槛之外,连衣摆不小心扫到漆红的木头时,都会偷偷摸摸地,飞快地将衣摆紧紧拽在手里。
汪丰疏和师爷在若娘盯着门外发呆的时候,已经官袍齐整地坐在了上首。
见人迟迟不转身,汪丰疏给师爷使了个眼色。
“堂下妇人,见到知府为何不跪?”
“从来都是跪宗亲,跪天地,跪父母,如今我连自己犯了如何的错都不知道,为何要跪?”牢房里的日子自是不好过,三日里,只有早上送过去的米汤是新鲜的,晚食全是不知道哪里弄过来的剩饭剩菜。
若娘自是没碰。
饿的过了头,如今看到外头的日光,只觉头晕目眩。
说话声轻的门外观望的人都停了指指点点,屏息聆听。
“狡辩之言,如是无错,本官怎会抓你?既死不悔改,本官自会让你心服口服。”汪丰疏既是知府,怎么会不知道云家和张景彦的关系,但最近张景彦在上谷关那边都自顾不暇,要动云家这是最好的时机。
“传苦主上堂。”
“苦主”显然已经等了很久,很快面带微笑从若娘身边走过,站在她的斜前方,朝着上首作揖。
“拜见知府大人。”
“许二柱不妨将其中的经过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