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曾见过现在掌管着飞鹰部的最高统帅心宿君。
却知道心宿君因为义州一役,成为了连北赵皇帝都心存忌惮的智勇将帅,那一日,他饮得酩酊大醉,背着人,泪如雨下,不是因为悲痛落泪,是喜极而泣,君国有了重新崛起的希望,就不枉他二十余载以来,忍辱负重。
大豫不再是过去的大豫了。
不仅仅是心宿君、角宿君、鬼宿君,大豫的皇子们都能肩担社稷之重,甚至连临沂公的孙女,这样的世族闺秀,都能舍弃在富贵锦绣之地的平安喜乐,远赴敌国献力于社稷兴衰,他坚信蛮部一直散布的,大豫君臣贪图享乐,内争不止,渔肉百姓必为谣言!皇帝陛下宅心仁厚,一定会解救万千遗民于水火。
“多跟我说说,你们在建康的事吧。”这天,邬管事有迫切的需求,他要倾听白媖和玄媖,两个幸运的丫头在大豫都城的生活:“看你们的年纪,应是在建康出生的,你们应该极受主家的器重。”
“我是女公子的大婢女。”玄瑛抢先道:“最受女公子器重的大婢女。”
“胡说,明明女公子最器重的是我。”白媖不甘示弱。
“女公子从前出门,都让我随行!”
“你是武婢,职责是就是保护女公子安全,当然要随女公子出行,却不代表着你最受器重,比如这回来北汉,你是沾了我的光,女公子让你来,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
“你们都是临沂王的家生奴?”邬管事问。
“她是江东陆的家生奴。”玄瑛又抢了先。
白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父母虽然曾是江东陆的奴仆,可跟着三女君来的主家,跟临沂王的家生奴有什么区别?你、我、还有青媖都是三女君择选来服侍女公子的,只有丹媖是女公子自己挑中的大婢女,我们四个,明明都一样得女公子的器重,得的薪俸、赏赐,都一样,可只有我,这回被女公子挑中了随行北汉,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跟丹媖她们一样,且还留着建康提心吊胆呢!”
“你们都有薪俸?”
“当然有。”这回,两个丫头倒是异口同声了。
白媖笑着说:“哪怕是女公子入宫后,我们闲住在弦月居,三餐不短,衣用照旧,连薪俸都是照常发放着,郎主和女君本就是光风霁月宅心仁厚的人,女公子的心地也随了两位,别说我们几个大婢女了,便是那些低等的仆婢,也都有薪俸,就像如白,她是我的徒弟,她晋为二等婢三年不到,攒下的积蓄都能在华珍坊置办一套嫁冠首饰了。”
华珍坊就是这家商行的分号之一,主营玉器及金银首饰,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出嫁,可置办不起华珍坊的“嫁冠”,哪怕是羌籍!
“那你们两个,积蓄岂不更多?”邬管事问。
“我没有积蓄。”玄瑛摊开手。
白媖翻了个大白眼:“阿伯你别看玄媖不讲究吃穿,我们几个中,就数她大手大脚,女公子不出门的时候,她也时常在外浪荡,好交游,别人跟她讲情讲义,她就会用真金白银报偿,不过她也不愁日后,除她之外,她的家人现都是主家的部曲,住着主家分给的宅屋,她两个兄长的婚事都是主家下的聘礼,她迟早也会脱了奴籍,嫁给良家子,嫁妆也不用家人发愁。”
“谁说我要嫁人了?女公子答应我了,今后我就是女公子的卫统领。”玄瑛瞪着眼。
“白媖应该攒够了嫁妆?”邬管事笑问。
“我的钱都给了丹媖管办着,她才最擅长管账,来北汉前我才见过她,丹媖细致,我不问,她也会跟我说我现在的账务,几年之前吧,以女公子的名义,丹媖替我在临沂侨郡置办下了桑地,是雇的长工打理,我的积蓄已经足够在建康城的小市置下两间铺面了,不过我也不愁嫁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