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博爱”的二皇子

司空北辰看着匆匆入内的梁氏,摆摆手,袖子却被侍妾拉住了,他冷冷瞥去一眼,又重重一收手臂,他听见了侍妾的哽咽声,但假装没有听闻,面前的食案,杯盘狼籍,婢侍宫人都退下了,无人收拾“残局”,梁氏竟也视若无睹,司空北辰突然觉得心生荒凉。

没有人可以安慰他现在急躁的心情,卢氏也好,梁氏也罢,更别提已经在暗中和他作对的贺氏,从前的妻妾现在的妻妾,没有一个人可以成为他的助力!卢氏不愿说服卢远、崔琰针对江东贺,梁氏根本已经被梁沁视为逆女,梁眴虽然暗中帮助梁氏,可梁眴算个什么货色?虽然是上蔡梁姓的宗孙,有梁沁在,梁眴就无权决断宗务。

“殿下,殿下可不能谏言与北汉建交!”

听梁氏张口就是这话,司空北辰简直怒不可遏。

不过,他还是用力摁捺住怒火,只是蹙眉不语。

“北汉必图南侵,如果殿下此时促成邦交,日后北汉反悔,过责岂非全由殿下承担?”

“你何以笃定北汉必图南侵?”

那是当然的,前生时,北汉就兵出汉中,攻打巴蜀,若不是如此,皇帝也不会亲征,不会负伤崩于返朝途中……可这些话,梁氏却不能直说。

“姜泰篡位,不忠不孝,如此奸恶之徒,当然不可信。”

司空北辰斜牵冷笑,手肘搁在凭几上,目光落在食案上残余的一滩酒渍间,他的生活其实从来不曾放浪形骸,在登上皇位之前,仿佛永远只能小心翼翼,可是当他重生之后,他渐渐不耐烦如此拘束的时光了,事轨生变,因不可控而生心烦躁时,在紫微宫,现在仅有的,完全属于他的地盘,他可以放心发泄。

由得头脑蠢笨,还不会自作聪明的侍妾一杯杯地敬他美酒,哪怕身上被泼了酒,也任由侍妾拈着锦帕香巾趁机偎过来忙不迭地擦拭,他现在看着乱七八糟的残羹剩菜,脏兮兮的食案,心中才会稍微觉得痛快些。

谁说一国之君,应当是谦谦君子?

这滩酒渍,是他“纵情声色”的证据,可那又如何呢?

“不忠不孝。”司空北辰重复着梁氏的说辞,冷笑更显锋利:“姜泰原本就是嫡长子,多建军功,甚至姜氏部族能得长安立国,姜泰也为功不可没,他本来应为储君,却被冷落驱逐,君父不慈,姜泰靠自己夺回权位,是会承担不忠不孝的罪名,可换成旁人,难道就会甘受害辱,去求个忠孝的虚名吗?

只有懦弱之徒,才会安于苟且偷生,我以为这个道理别人或许不明白,梁良娣你总不至于那般迂腐,当初你为何不从父母之命,甚至不惜抗旨也要毁婚别嫁?为了情爱之事你都能违命抗旨,关系到生死荣辱,居然会用忠孝二字评判是非。”

梁氏干着急,却无法辩驳这话,一时间也只是坐腊。

见梁氏哑口无言,司空北辰却更觉烦躁了。

蠢妇啊蠢妇,既然没有想好劝辞,心急火燎来想劝谁?连侍婢都懂得用投怀送抱取悦主君,她是光打算用一脸正气劝谏么?一无是处,却还妄想着利用他,先替她报仇雪恨,还得成全她的野心贪婪。

“礼待北汉使臣是情理之中,我并不会贸然主张关于建交之事,这个‘功劳’,得让司空月乌争取,你听好了,北汉没有建交之诚这话,绝对不能声张。”司空北辰下令。

梁氏松了口气。

她担心的是太子会力主建交,等北汉兵出汉中攻打巴蜀时,政敌们又会伺机弹劾太子误国,可现在,她知道太子的意图竟是把这个烫手山芋让给司空月乌接手,就大不必焦急了——明年,当战争爆发,一切又会步入原轨,建兴朝会终止,太子继位,她就占据了主动,再策划着谏言铲除司空月狐。

司空北辰应付了梁氏,焦躁的心情并没有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