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此三人多么的惊慌,可顾耿的态度俨然是不肯姑息纵容了,乔楻竟然也然慨然端坐毫无求情之意,乔析就先被吓得腿软了,随着他瘫坐回枰上,羊袆也摇摇欲坠坐下来,乔恪再是想拂袖而去,也没那么厚的脸皮——他现在也唯有期待着,姜氏一上刑堂,跟他面对面,会翻然悔悟,当场翻供,承认是受乔楻的欺迫!
瀛姝没有见过姜氏。
前生时,大抵是乔楻夫妇选择了息事宁人的方式,让姜氏当面拆穿了乔恪的阴谋,导致乔恪只好打消计划,后来也必然会妥善安排姜氏的安身之处,替她赎籍后,寻了个厚道的男子,当然无法给予姜氏大富大贵的生活,但其实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贪图大富大贵。
姜氏步入刑堂时,瀛姝眼中一亮。
这是个佳人,不能用单纯的“美貌”二字形容,她天然就具一种柔弱的风格,愁眉仿如烟柳,肌肤恰似轻霜,眼睑慢垂,像薄帘遮了半眸秋波,两鬓青丝,更又挡了双靥羞色,她的嘴唇似冬尽初春了,苍白的晨光里终于透出点略微的朝色,可当她的生母搂着她痛哭时,她却挺直脊梁,连眉睫都纹丝不动。
她自称“民女姜氏”。
她的供诉很平静,像说着一段和她无关的经遇。
“民女不敢状告平邑伯将民女奸辱,因那时,民女非良籍,而为平邑伯府的奴婢,奴婢无权自主,生死荣辱全凭主家决断,可民女必须说明,是平邑伯授意民女,让民女想尽办法诱惑七公子,平邑伯还告诉民女,七公子的仆从追风会配合民女行事。”
她话刚说完,姜季就要动手:“你休要陷害平邑伯,你这个逆女……”
姜母也哭道:“冬至,我的孩儿,你可不能胡言乱语啊,你之前分明不是这样的讲的,你知道你现在刑堂上说谎,我和你爹,定然只有一条死路!”
姜氏侧过脸,看着高举着巴掌但毕竟不敢扇下的姜季,以及她的生母,看着他们,也像看见了一个虚影,那个虚影是过去的她,从刚知人事时,就活得胆颤心惊,有如坠入地狱的那个人,虚影在冲她微笑,冲她挥手,转过身,扬长而去。
“从前为奴婢时,我没有父母。”姜氏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她的吐辞异常清晰:“声称是我父母的人,你们都在告诉我应当如何取悦玉娘子,因为只有取悦她,学得她的几分本事,日后才有望取悦大主公,成为大主公的贴身侍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