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画的哪里?中常侍不明究里,皇帝却是了悟于胸:“画的是滨岑阁,阁门幽闭,出入断绝,但却仍然有消息渗入,呵,这丫头甚至还点明了,她居然知道朕怎么说服的谢氏,让谢氏不可往滨岑阁。”
“经陛下一提醒,老奴才恍悟,世人也把珙桐花称为鸽子花,白鸽传讯,王女史的心思也真是灵巧了。”
“那朕就拭目以待,看她如何解题吧。”皇帝将画作交给中常侍:“令人裱好,但不可透露是谁所作。”
瀛姝送出了画,也终于有了决断,这天她先跟秀芦说:“我得逼着蒲依开口,你有何计策?”
“蒲依在娘娘最信重的大宫女,虽然娘娘现被禁足,可陛下并未降罪,有娘娘为靠,女史想逼迫蒲依是极难的。”
“百合已经告诉我了,石嫔是服食的五石散,且石嫔并不是情愿断瘾,蒲依为石嫔的心腹,必然是会听石嫔之令行事的,我要是有办法将五石散带入滨岑阁,以解石嫔之痛,她应当是会通融的吧。”
瀛姝其实根本没必要跟秀苇商量,但她要“逼诱”蒲依,很难避开秀苇这个耳目,秀苇虽然无法将消息传递出滨岑阁,但要是起了疑,终止她的行动,瀛姝就没法揪出幕后人了。
“女史是想让奴婢将这事告知蒲依?”
“夫人安排你来滨岑阁,可有别的交代?”
“夫人并未多交代,只是……石嫔毕竟为九嫔之一,夫人也担心石嫔为显阳殿或者含光殿、长风殿收买,暗中与昭阳殿为敌。”
“那你就继续蛰伏,不要暴露。”
瀛姝佯作中计,紧跟着,她就直接把蒲依“扣押”了,当时蒲依是来领石嫔的午膳,瀛姝却栓紧了门,她其实不用怕隔墙有耳,因为外头还有秀苇暗中盯着呢。
“女史这是为何?”蒲依质问道。
“我要见娘娘,面见,必须。”
“娘娘有令,因静养,不见闲人。”
“有人企图借我之手,谋害娘娘性命,你把这话带给娘娘。”
蒲依的目光就投注往还放在案上的提盒。
“毒药当然不是投放在饮食里,否则,配膳署那个帮凶可无法全身而退了,元凶已然知道娘娘长年服食五石散。”瀛姝说到此,一顿。
蒲依的神色大变:“是贺夫人!!!”
瀛姝心中透亮,但她并没有纠正蒲依的误解,她拎起食盒,递给蒲依:“娘娘见不见我,得听完这几句话后才作数了,不过我相信内人是定会重视娘娘的安危的。”
她又转身,拉开门栓,门外有一角的天空,正为夕阳涂得艳丽,瀛姝就倚着门欣赏此日的霓光,她忽然很想念阿爹阿娘,他们应当也正晚膳吧,应当是会小酌,送尽残阳,迎出新月,中秋不远了,当会有宫宴,她得从滨岑阁出去,那样或许还能见一见爷娘,中秋时瑶池女君应该也抵达了建康宫,宿命经了一番轮回,得获新生的岁月里,第一个中秋月圆夜,似乎也别具了意义。
瀛姝听见门响,有一扇门,到底是向她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