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郑良人,你就说说你早前的遇历吧,因何被欺,被谁所欺,你可得一五一十说明白了!你刚才也看见了,简嫔熟谙宫中礼法,只要你说得明白清楚,相信简嫔也会做出公正的理断!”
郑莲子终于回过神来,赶紧一个抽噎。
“郑良人,你入宫受教已经有些时候了,怎么尚且不知当禀事时不能垂泪泣诉的规条?今日还好是在夫人及我跟前,若日后面圣时,你也这般的哭啼作态,触犯了龙颜,陛下若然问罪,可谁都保不住你了。”
郑莲子顿时就把眼泪给收了回去。
简嫔也就耐耐烦烦的听完了她的倾诉,蹙了个不思议的眉头:“你说王良人罚你跪在芙蓉苑,你就真的认罚了么?”
“简娘娘,妾与陈良人等在芙蓉苑时,亲眼目睹了郑良人还跪在倩立町处,若不是妾为她打抱不平,说不定郑良人今日还要跪多久,我们这样多的人证,简娘娘还认为郑良人是在说谎么?”
简嫔瞥了一眼“人证”。
她虽没心情日日往内训署去,不过对选女中几个尤其显眼的刺头自然是有所关注的,瀛姝就不说了,那是个小刺猬;至于张良人,且别管她究竟依附谁,气焰高,心机也不浅;何良人嘛,聪明在外,就是个绣花枕头……至于陈良人……还真让简嫔看不准,横竖是不简单。
“都是选女,王瀛姝哪来的资格罚选女的跪?多亏得何良人她们路见不平,否则怕是郑良人得整晚都跪在芙蓉苑了!!!简嫔昨夜虽然没去显阳殿,但今日理当也听说了吧,‘恶鬼’又再犯案了!!!若是今日,郑良人在芙蓉苑出了任何意外,王瀛姝便是以命抵偿,也难平息选女们心中的愤慨!”贺夫人连连冷哼:“简嫔,今日你务必重惩王氏女,否则哪怕是陛下也一意包庇,前朝亦将公论这等残害无辜的恶行!”
“贺夫人稍安勿躁,何良人等只不过目睹了郑良人跪在芙蓉苑,却并没有目睹郑良人是被王良人罚处,说到底,受王良人的欺凌是郑良人的一面之辞,我要是听信一面之辞就作出审断,又何谈公正呢?郑良人、何良人的说辞我听了,现在就去听王良人的说辞。”
简嫔一边说一边就起身。
“不用了,我已经遣了宫人去传王瀛姝,她倒是……比简嫔你来得还迟。”贺夫人冷哼复冷哼,她倒是想发顿“热脾气”,无奈的是她压制不了简嫔,可能可以压制的王瀛姝又迟迟没到场,只好把火气继续攒着。
简嫔却想:王良人可真有意思,居然比我还能耽延,腰杆子还真粗啊,粗腰杆可以这么任性。就是不知道谢夫人会不会陪着过来打擂台,要不来,王良人还能不能发挥个淋漓尽致。
简嫔心中有了万分期待,而后她就看见瀛姝孤身一人应战了。
含光殿在瀛姝看来,远远算不上龙潭虎穴,贺夫人虽然表面上活得跋扈,其实心中是亮堂的,不是个愚狂人,江东贺姓在复国之初时迫不及待给家中女儿争得个夫人的品位,说明对皇室的“眷顾”是大有企图的,贺夫人可以和皇后结仇,跟别的嫔妃相争,但在皇帝面前得收起利爪,行事不可能毫无顾忌,因此今日虽然是要为郑莲子出头,但程度也只限于理辩,务得合法合理的打压,二话不说就下令将选女杖责甚至杖杀的行为,不合理更不合法,贺夫人不敢这么狂妄。
瀛姝大大方方的行了礼,听贺夫人冷冰冰的“赐座”二字,又一点不介意的,笑吟吟地道了谢,她知道贺夫人这样的态度不代表益好,为的是合法合理的惩罚她,因此才先在态度上头有所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