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避开了他右腿伤口的位置,他开口问道:“盛时羡,能认出来我是谁吗?”
盛时羡戴着手铐,他收紧臂膀的肌肉,这样被裴度背着还是感到不适。
他闻言敛下眼睫,裴度下半张脸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他只能看到老旧灯光下裴度弧度清晰的耳垂。
盛时羡头脑一片空白,他嘴唇被领带绑着,只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裴度本来就没指望盛时羡能回答,他问这个问题只是想确认自己领带绑得紧不紧。
盛时羡没有听到裴度的声音,又加重声音唔了一声。
他想开口说话,也想裴度把领带给他解开。
裴度侧首,他托着盛时羡的大腿把他往背上推上去些,还是没有理睬他:“别唔了,口水全流我脖子上。”
盛时羡:“……”
他喉结滚动,干脆偏过头不再动作。
苟且偷生飘在裴度身边,它身上的蓝光色彩柔和,照亮了前方昏暗的道路。
蓝牌上面的数字已经减少了七天。
*
裴度把盛时羡背回了自己的房子里面。
外面的医院对异种的筛查严格,别说盛时羡,就连被咬的裴度也有可能受牵连被抓。
他将盛时羡随手扔到沙发上,盛时羡闷哼一声,他黝黑的眼眸涣散,额头冷汗涔涔。
裴度看向他的右腿,盛时羡裤子膝盖处的血液已经干涸,部分布料紧贴着内侧伤口,与烂肉混搅在一起。
“你到哪了?”裴度拿出手机,他找到之前的号码,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便拨了出去。
“在路上啊。”对面的人很快接通,汽车的鸣笛声间断响起,他语气里颇有抱怨的意味,“你要不要看看时间,现在凌晨一点了都,你最好有什么大病要治。”
裴度看向自己的手腕,他开口道:“我被异种咬了,你快点过来。”
“我靠?!”齐晟声音都高了上去,“你不会要变异了吧?这得加钱啊。我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你治……”
“别啰嗦,快点来。”裴度扯了下嘴角,他挂断电话,将齐晟的噪音彻底断绝。
盛时羡脸色惨白地瘫倒在沙发上,裴度看了他一眼,走上前把绑在他嘴上的领带解开扯了下来。
“别咬。”裴度眼眸紧盯着他,他慢慢拿回领带,“再咬绑你一天。”
盛时羡咬肌酸涩刺痛,他嘴边领带刚刚解开他就要抬头龇牙,听到裴度的话,他些微抬起的头又僵硬地低了下去。
裴度抽了两张纸,他坐在盛时羡对面,三两下擦干了盛时羡嘴角堆积流下的水渍。